感觉到秦穆戎口气中的无奈,叶云水从他怀里抬起头。
她的眼睛含着泪,嘴唇还因气急而不停的颤抖着,秦穆戎伸手轻抚她那双因愤恨而咬的通红的嘴唇,“给自己留一点儿空间,总绷的这般紧,你会受不了的。”秦穆戎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叶云水搂住他的脖子,沉沉的叹了口气,她的确是神经绷的太紧了!
听到姝蕙生病第一感觉就是有人朝姝蕙下手,可如今想来,姝蕙又能起什么作用?
一个没了生母的可怜孩子,在这个岌岌可危、处处是凶险的府中生活,在外人看来,她即便是王府的庶长女却也是那些普通人家高不可攀的,可从姝蕙的角度来讲,生在这样一个环境却是她最大的不幸。
而她和秦穆戎呢?是否是一样的不幸?
秦穆戎的目光中除了隐忍还有着隐藏很深的恨意,可叶云水还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怜悯,是在可怜她们吗?
叶云水把头埋在他的脖颈中间,“爷,婢妾想出去转转。”
“好。”秦穆戎未加思索的便答应了,“等姝蕙病愈,爷带你们出去耍几日再归。”
叶云水沉了半晌,似是在问秦穆戎,又似是自言自语:“奶娘真的只是吃了茶而已吗?”
秦穆戎没有回答,二人就这般沉默的相拥着……
不知过了多久,苏妈妈在门口回了声:“……小主子的高热退了,已经睡了过去,世子爷和叶主子不用担心。”
叶云水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了地,如若真是有人恶意下毒的话,恐是姝蕙已经没了吧?
这一晚,叶云水和秦穆戎都没有再多言语一句,也都没有睡着,偶尔背对背的思考,偶尔面对面的凝视,不知何时,叶云水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惧怕秦穆戎的目光,那一双幽深的黑眸不再蕴含着时时刻刻的警惕、审度,而是蒙上了一层信任的温情。
怀中抱着那粗壮的手臂,叶云水第一次放松了浑身的戒备,这样的靠在他的怀里思索,直到天亮……
第二日清晨,叶云水起身后便是先是去看了姝蕙,虽是那小脸依旧挂着泪痕,可瞧得出她的状况比昨日已是好转许多。
苏妈妈一夜未合眼,此时显得心力憔悴,朝着叶云水福身下去,“都是我的错儿,没看好小主子……”
叶云水连忙亲自上前扶了她,“苏妈妈您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不信谁都不会怀疑到您身上去。”
“不是怀疑,而是失职了!”苏妈妈依旧满脸的自责,“我应该把茶端了出去才是,不对,本就不应该吃茶,还是我的责任。”
“与您无关,如若有人想下手就算您喝的是水也一样。”叶云水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苏妈妈则瞪大了眼睛,心中唏嘘不已的道:“难不成是茶水有问题?”
叶云水并未正面回答苏妈妈的话,只是叹气道:“如今这院子里已是乱的够呛,您还是莫再自责,此事真的与您无关。”如若真是有人动手脚的话,下了茶里和下了水里有何区别?
安抚了苏妈妈,叶云水转身问青禾道:“昨儿奶娘用过的茶可还有渣滓在?”
“奴婢特意去寻过,已经是不在了。”青禾上前回着话,“不过在奶娘用过的茶杯里发现了一丁点儿的茶汤,奴婢放了起来,却不知是否还能辨别出问题。”
“去把那茶汤拿来瞧瞧。”叶云水心里笃定一定要把这事儿查出些眉目,否则她简直是寝食难安。
一直以来,把厨房交了孙婆子,她有七八成是放心的,可出了姝蕙生病这事,她那一颗心又悬了起来,这人过日子最少不了的就是吃,她如若不把这一关把住,将来恐是会出更多的事。
青禾得了叶云水的吩咐,立即去了里屋把那茶碗拿了来,里面也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儿残余的茶汤,叶云水心里想起大学的实验室,如若有那些器皿只需要做个试验就知是否被人下了药了。
闻了闻那茶汤,经过了一夜的沉淀,已是没有了旁的气味,只是那沉淀在底的如粉尘一般的茶叶渣滓却有着零星的紫色,不是正常茶叶渣滓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