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秋这时忽然又振声道:“是臣疏忽大意才致凶徒有机可行而让二位世子殿下受到袭击,如今凶手虽已被抓获,可臣亦难辞其咎,臣甘愿领罚!”
有时候同样的事情发生多的了,有的人会开始变得麻木,有的人会杯弓蛇影,有的人却渐渐会学会如何周旋。
谢文昕,是属第三种人。
比之早前在简中正意图谋害天子那案子上时候的惊慌失措,还有前不久丁普窝藏谋逆犯时的彷徨无助,如今面对着这样一件与之前两件事比起来不过鸿毛的案子,谢文昕已经学会了要怎样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可于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谢文昕这幅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才是最让人心里感到无所适从。
许卓为眼见着连秋一番叙述后谢文昕依然是一脸淡然,许久没有说话,也难查喜怒,他反倒是先沉不住气,往前一步走到殿中,双手作揖煞有介事地说:“虽说凶犯已经擒获,可此事无论如何还是让小王爷与世子殿下受了惊吓啊!幸亏二位殿下身手不凡才能侥幸逃脱,若是二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向老王爷交代!?怎么向柔化王交代啊!”
许卓为一番慷慨陈词是悲愤交加,虽话里行间并没有说出要如何处置连秋,可这之间要将连秋及护城防千刀万剐的意味不言而喻。
从前这招引起年少天子惊慌不安的套路他在谢文昕面前是屡试不爽,可是如今他这番话一出来,谢文昕的脸上却仍旧不咸不淡,许卓为心里不由顿了顿。
而就在他眼尾又急躁地瞟了谢文昕一眼,正要再次发话时,本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谢宁却忽然信步上前,宛若一道黑云般来到连秋的另一边,微微颔首,道:“虽说连大统领有失责之处,但意外之事谁也不能未卜先知,而事发之时连大统领亦反应迅速,立刻将臣与世子殿下救下同时还将凶手抓捕。臣以为,连大统领这番也算是将功补过,不应再做责罚。”
谢宁话起干净话毕利落,意思表达清楚后便只微微颔首而立,却再无多话,自然也看不到所有人脸上不由自主的略略震惊,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谢文昕眼里也毫无忌讳地露出惊喜。
就连一直沉稳的陈圳也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
许卓为虽然心中惊诧之余更多的是急躁,他无论怎么想,就算小皇帝会有学精的一天,但也自始自终没有料到淮南谢家那位不问世事的小王爷,竟然也会有在殿前与他针锋的一天,只是眼瞧着谢文昕脸上溢于言表的对谢宁的赞同,他也不好再做辩驳,很快便各自退下。
定定地看着众人在浓雾中逐渐消失的背影,谢文昕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头也不回地轻轻说道:“璞绵,朕的皇兄回来了。”
从流芳门走出时,正好四下打更。谢宁一路御马,快要回到自己家门前时,他却忽然一勒缰绳,转身便往回走。
因为王桓还昏迷不醒的,谢宁交代着青樽时刻守在他身边。而此时青樽原本正双手托着腮在王桓房门外廊檐下昏昏欲睡,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骤然将他吓醒。
他搓着小手在门后考虑着要不要开门,谁知谢宁一声“是我”,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本还想搭讪一句“小王爷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可是见着谢宁脸色铁青就往里走的模样,青樽硬是把这已经到嘴边的话咽回肚中。
屋里烛光早已熄灭,朦胧月光也照不进来,谢宁进屋后将脚步放至最轻,小心翼翼地来到王桓床边跪下。
他王桓身边片刻,双手一直在被子里握着王桓冰冷的手,许久,他才将额头靠在了自己握住王桓手的手上,沉沉地说:“你不知道,我多希望你还是当年的王子徽,这样你就可以告诉我,今晚堂上之事,我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王桓依然是没有一丝的动静,甚至连呼吸都是单薄微弱的。
半晌后,谢宁起身便悄然离开,屋里始终一片宁静,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王桓这时才缓缓睁开眼,盯着漆黑一片的抬头,也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两行冷泪沿着他眼角流到了枕头上。
他缓缓说:“做得好,知行...这件事你做得好...真的好...子徽哥哥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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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梁温柔没表达好,让小可爱们对青丝诏的背景还是不能看懂,虽然接下来剧情还会再说,但是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看以下解释。
在这里青丝诏是典怀帝为了让当时的朝堂上的百年名家誓死保护自己和典朝(但是并非所有臣子都签字了,这个后面也会有说),便让他们以家上清誉立誓,铲除敌寇奸佞,若有违者,更甚典朝被灭,青丝诏一旦公之于世,他们则是叛臣之后,而新君亦会因此对他们起疑。
但是后来这群臣子见典朝气数已尽,为求自身利益,便想要毁掉青丝诏。结果怀帝称已送他人之手,而此人就在他们之间,目的是为他们相互怀疑。而这群老臣中的确还有一心想要护典室之人(如何琬父亲),当中有人见此便觉无论诏书是否在此人手上留着也是后患,便灭其全家,一来杀鸡儆猴,二来向谢逢以表忠心。
(周一冲鸭
(学生党马上放假了,坚持坚持,打工人马上春假了,坚持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