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子晋。”
婉云舔了舔干裂开的嘴唇,眼角微微的发红,愣愣的看着房门半天才恍然的问道:“有什么事么?”
“没,想看看你怎么样了。”
婉云犹豫了一下,从床上翻身下来,走到了门边:“我没什么事情的,大少爷回去休息吧,咱们,赢了?”
门外的何子晋看着房门上投映出来的身影,缓缓的伸出手指在影子上摸了摸,仿若是个猥琐痴汉一般的姿势,看的楼下那些个随时观察着自家大少爷举动的汉子们无语的嘴角抽了抽。
“鞑靼主帅被擒,我想,应该是赢了。”
若是以前,何子晋是绝对不会这么说话,但现下他就如同一个在心上人面前手足无措又强装镇定的毛头小子似的,虽是极力佯装自己淡定的很,但那语气里却是一点儿都不缺乏得意这个情绪。
不过好在婉云现下也听不出来何子晋到底是得意还是失意。“恭喜大少爷。”
婉云说的有点儿不走心,她心下满脑子里都是血肉模糊的景象,胃里直直的往上反着酸水儿,吐还吐不出来,咽也咽不进去,唯‘恶心’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介意我进去坐坐么?”
婉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何子晋抬头看了一眼婉云登时有点发了愣,他倒是还从来没有见过婉云的脸色这么难看的时候。捻动了一下手指,何子晋有点鄙夷自己此时的退缩。转身把房门关上,楼下顿时传来一起的叹气声。
何子晋身子微僵,但却仍旧是顶着婉云的目光坦然的走了进来。“我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否是见了血的缘故?”
婉云挑了个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应了一声:“大少爷最开始杀人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感觉?”何子晋说不好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往椅子上一靠,难得的放松了下来,眼神微微的有点儿放空。当年何家跌到了尘埃,父母年迈,京城还有幼弟,一家子的重担都在自己的身上,除开那边城的军队里可以不看他的背景之外,他又能在哪儿出头。
当年金榜题名,一朝看尽长安景,何等的风光,可到底那功名利禄就如同那镜花水月一般,此时稍稍回想一下,竟是觉得仿若是上辈子的事情一般。
“可能并没有什么感觉吧。”
何子晋轻微的勾起了一下唇角细细的看着婉云:“你呢?”
“我?我……可能不太好。”
婉云的脸色跟她的话一般,确实是并不太好。一个平日里虽说不上是娇小姐,但也是千娇百宠的女孩儿,忽然之间见了血,杀了人,婉云现下还能安静的跟何子晋说话,连她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何子晋捏了捏手指,试探着抓住了婉云的手,手心里细腻的感觉让何子晋心跳快的不行,虽脸上的表情仍旧淡然的很,好似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一般,但却是压根儿顶不住自己耳根早就已经红透了。
原本婉云也是害羞的,但微微瞥了一眼却是正好看见了何子晋的耳根,登时那点子的害羞都消散的差不多了,反而不怎么矜持的笑出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