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铭皱紧了眉头,大刀砍死了身边儿不小心凑过来的鞑靼人:“他娘老子的,这后面的人再跟不上,前面的那些个牲口可就要撤没了!”
不光熊铭不爽快的很,这支先遣部队里就没有谁舒服的。这战场上,敌人的首级就是他们的勋章,就是他们的军功。每一个在先遣部队里成功活下来的,身上无一不是背负着许许多多敌人的性命,同样,只要攒够了军功,大家的好日子还在后面的。
所以先遣部队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纯纯正正的是没有野心的人的。
何子晋眼睁睁的瞧着那鞑靼的人边打边撤,眉峰也跟着皱了起来,眼看着他们就要撤出了风靡山,抬手一挥,制止了队伍继续追击。
“还有在另外一边追着,不用着急,他们逃不了多远。去,清点人数。”
小兵们互相看了看,张了张嘴叫了一声‘校尉’,想要说点儿劝着自家校尉继续追上去的话,但回头看了看压根儿就看不见踪影的援军,只能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军令如山,既是当初他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领了命令,那自然就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违抗了命令,这不仅仅是容易把自己身边儿的兄弟搭进去,同样的,也是很容易延误了战机。
小兵们领了命令自去清点剩下的人数,熊铭的眉头就一直没有展开,“你说,将军那边儿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何子晋缓缓的摇了摇头:“你也是知道张将军的,若是真个出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他们也是万万不会跑不出来一个人的。况且,张将军那里反倒是距离主军更加的近一点儿,即便是有个万一,也不会真的出了事情的。怕是大帅那里有了什么新的安排,咱们自是安静的等着就好。”
熊铭收回了看向远处的目光,看了一眼何子晋,哼笑了一声:“你倒是镇定的很。”
熊铭也莫名的安定了下来,转过头看向自己带着的队伍,里面的人数照着他们刚出来的时候少了许多,那一个个木牌儿是提前给所有人发放了的,包括他和何子晋的脖子上都挎着的一个。这是作为一个军人所能为自己的亲人,为自己的同袍做到的最大的安慰。
战场上并没有那么多的活命的机会,他们的尸体也不能指望被安葬,亦或是被家人带回去,所能做到的不过是在自己死掉的时候,自己脖子上可以辨认身份的木牌儿可以被自己的兄弟带给自己的家人。
小兵手里拎着一连串儿被绳子栓的紧紧的木牌儿走了过来,何子晋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严肃而认真,这种类似的仪式,他们已经做过了不少,可是仍旧让人难受的厉害。
小兵单膝跪地,把手里染着温热鲜血的木牌儿双手递了过去。那一连串儿的木牌儿重若千斤,在小兵的手里哗啦啦的直响。原本小兵们细小的谈话声已经消散了下去,只空留下了无边的寂静。
山风簌簌的吹过,形成了呜呜咽咽的声响,仿若那些个已经牺牲了的将士们在诉说着什么一般。
何子晋他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处理那些个已经牺牲了的士兵们的后事,只能沉默的伫立在这鲜血淋淋的土地上默哀。
“报,”
一声响亮的呼声,在这寂静的时刻显得格外的引人注意。
何子晋的眉峰微微的动了下,对着熊铭点了点头,这应该是将军那边儿有了消息。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