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自己变得更加苦命,赵陌第二天就出手了。他先让人在辽王府里头做了些布置,等到赵研向平常那样,跑到他这里来消磨时间时,便装作无意般问对方:“三叔,你成天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如今你最需要的,是先把腿伤给养好了!我不是给你介绍了一位好太医么?你怎么不找他为你医治,安心在家养伤,反而天天往外跑?太过劳累了,对你的腿可没什么好处。”
这话正戳中赵研心头痛处,他脸色顿时就黑了:“你当我不想治伤么?!母妃不同意,说怕那太医出了差错,我白受一回苦,治完之后还是个瘸子!就算瘸得没如今厉害,也一样是瘸子,那又何必再受一回罪?她还说,我若是在这时候治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少说也要卧床三四个月的功夫,太后的寿辰怎么办?只怕连万寿节都要耽误了!若是让太后知道我的腿伤刚治的时候没治好,才留下了残疾,误会我们辽王府竟然沦落到连个靠谱的府医都找不着,也是影响王府名声的事儿。她说,我要治,可以,但不能是现在,至少要等到赵砡顺利娶了妻,拿到了世子之位再说。在那之前,不许我横生枝节!你听听,这也是亲娘呢!我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她原来是个如此刻薄无情的女人?!”
因为从前她护着你,从不对你刻薄无情,你当然不会知道。
赵陌心中腹诽了一句,只觉得赵研被亲娘如此嫌弃冷待,真是报应。当初他可没少仗着父母偏爱,欺负长兄长嫂与侄儿,如今他亲娘亲兄对他的态度,还不及他当年的十分之一恶毒呢。至少,辽王继妃与赵砡还不打算逼着他去死!
赵陌淡淡地对赵研道:“皇上恐怕还不打算换辽王世子呢。王妃抱着这样的想法,怕是永远都不会让三叔你把腿给治好了。”
赵研冷笑:“因为我治了腿,也不担保一定能治好。废了的儿子就没用了,只有健全的儿子才是她的心头宝。我早已不指望她什么了,只是有些寒心。父王明明说待我一如往昔,但母妃不让我治伤,他竟也不说一句话,整天只劝我,少受些罪也没什么,受了罪还不能让双腿痊愈,又是何苦来?哼,他怎么不想想,我若真的断腿重接,可能仍旧是个瘸子,但也可能会好起来呢?他们嘴上说是怕我受苦,其实只是担心我会挡了赵砡的路罢了!”
说起二哥,他心中的仇恨更深:“而赵砡,最近也不大老实,总想派人钻到我院子里来,也不知想干什么。我就不信了,他难不成还能杀了我?!我都变成残废了,他还不肯放过,他这个兄弟,比仇人还狠心呢!”
赵陌见话题终于进行到了自己想要的局面,连忙道:“那三叔可得小心。就算是治伤,也不能大意,最好不要在二叔跟前治了吧?否则,你前头才断骨重接,后头他做了点小手脚,你就真的白受一回罪了!王爷王妃的想法,你心里是清楚的,到时候,估计不会有人替你做主。”
赵研的脸色顿时变了。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可能性呢?他忙对赵陌道:“我也在提防他呢,因此这些天宁可到外头瞎逛,也不愿意留在王府里跟他面对面,连吃喝都尽量在外头解决。只是他一向是在暗中做手脚的,应该不会在我开始治伤后捣鬼吧?那就等于是当着父王母妃的面,加害我这个亲兄弟了,难不成父王还能饶了他?!”
赵陌道:“不能饶他又如何?难不成王爷还能为你,把他的腿也敲断了?”
赵研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他心里清楚,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估计赵砡也就是挨几句骂,挨几板子,来向他道个歉,然后事情就轻飘飘地过去了吧?
赵陌这才道:“养伤的地方好解决,上哪儿找不到清静的地方去?但三叔身边的人是否可靠,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也在提防他在饮食中对你下黑手,是不是?你是拦着他的人进你的院子了,可若是你自个儿院子里的人被他收买了,你能防得住么?”
赵研没说话,眼中的惊惧却不是假的。
赵陌叹了口气:“我前些年,就没少提防我那继母的暗手。这些招数都是见惯了的。二叔的为人,三叔比我清楚,你还是多长个心眼吧,对身边的人,也不要太过信任了。别以为能从王爷王妃那里讨得公道。真出了事,王爷王妃估计只会把知情人都灭了口,免得给二叔带来麻烦,是不会为你做主的。”
赵研慌忙揪住了侄儿的手臂:“好侄儿,你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