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抿嘴笑着打趣她:“这是为未来夫婿鸣不平了?好好好,我也祝愿你的未婚夫这科能考中,大堂哥也能考中,这样我们秦家也一样是双喜临门了。”
秦锦华又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拿帕子捂了脸,偷偷笑了。
她其实是见过唐涵的,也知道他是个性情温和的人,相貌也生得端正。从前是没想过她竟然会与对方订亲,因此没有过任何想法。但如今知道两家长辈在议亲,时间一长,天天都想,多少也生出几分期盼来。
她从小就跟许家有往来,与许峥更是常有见面的机会,知道有可能会嫁给他,心里无可无不可的,十分平静。但如今一想到要与唐涵定亲,她就时常忍不住会心跳加速,心里也会害起羞来,不知为何会这样。但总的来说,她并不讨厌这门亲事,对于唐家的长辈与未来小姑子唐素,还觉得有些亲切呢。大约是因为从小到大,已经跟对方家庭接触过许多次,并且一直相处融洽的缘故吧。那时候,她可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跟唐素的哥哥有这么一段缘份。
秦含真暗中仔细观察了秦锦华的神色,知道她对唐家的亲事并不排斥,可能还觉得挺欣喜的,也放下了心。既然这是秦锦华乐意定下的婚姻,那就再好不过了。唐家初看有些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唐大人仕途顺利,唐夫人又是宗室贵女,与皇室关系良好,唐涵传闻中品性皆佳,唐素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合时宜,常会让人下不来台,但心地挺好,并没有坏心眼,秦锦华跟她相熟,早就习惯了她的脾气,想必日后也能相处融洽。唐家家风清正,怎么看都比许家强得多了。
秦含真又说起了秦简这一科乡试:“虽然大堂哥非常重视这次考试,但也别太过紧张了,要是休息不好,或是太过患得患失,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对他考试的状态可没什么好处。其实他还这么年轻,有什么要紧呢?这一科不中,下一科再来就是了。我吴表舅年轻时也自负才华,还不是一样要到二十六七岁了,方才考中了进士吗?他这么年轻就能当官,已经是难得。大堂哥年纪还差得远呢,十年八年的,他耗得起。二伯父正值壮年,承恩侯府也还用不着他去支撑门户呢。”
秦锦华忙道:“我父亲也是这样劝哥哥的,表姐夫与肃宁郡王也来劝过他。哥哥如今已经镇定许多了,先前他连觉都睡不好呢,吃饭也不香。不过也难怪他如此,他常年叫许大表哥比下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赶上来的希望。若是这一科不中,他便觉得自己总是低许大表哥一头。近来为了我的婚事,两家又生了一场闲气。哥哥就盼着能高中,好歹不能差许大表哥太远了,否则将来想要护着我这个妹妹,他的底气也不足。”
她还有一点没说出来。秦简心里隐隐也有些埋怨祖母许氏偏着娘家侄孙,疑心是不是因为许峥读书比他强,功名又胜过他,方才得到了许氏的偏爱?倘若他这个亲孙子也一样中了举人,明年也能下场去跟人拼一拼会试,并且有望考中进士,那许氏是不是也会对他另眼相看,不再为了娘家侄孙,连亲孙子亲孙女都抛到了脑后?对于许氏的偏心,秦简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淡然,心中早已留下了心结。他从前并没有想过要跟许峥比较,但如今,饶他性情再淡泊,也生出了强烈的竞争心理。
对于秦简的心结,秦含真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只能对秦锦华说:“让大堂哥宽宽心吧。许峥明年就算参加会试了,也不代表他就一定能考中进士,有什么可纠结的?他读书再好,也是跟京中差不多年纪的官家子弟相比。会试却是全国上下所有才子们比拼。许峥难道就阅尽了天下藏书?见识过天下疾苦?还是知道什么国策民生?他这样的书呆子,再有才华也是有限的。我吴表舅昔年何尝不是才华横溢?离了国子监后也要游历各地,见识过人生百态,才敢真正下场一试。我觉得许峥还不如我吴表舅呢。大堂哥实在不必着急。会试跟乡试的难度可不一样,竞争对手的层次也不同,不要小看了天下英才,谁也不能保证哪位才子定能考中。大堂哥好歹是跟着我祖父读书的,给自己多一点儿信心吧。”
秦锦华只当她是想要安慰兄长,便笑着点头:“知道啦,我会回去跟哥哥说的。”
秦含真睨了她一眼,便知道她不信。难怪,从小到大,许峥的才名在亲友间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了,不管大家是否看得起他,他好象就是在同龄的兄弟表兄弟中间稳居功课第一。如今秦含真说他未必能考中进士,秦简反而有希望,谁能相信呢?她也不在意,反正就差那么几个月而已,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
秦含真命丰儿取了一个提盒过来:“这里头是我吴表舅当年参加会试时用过的砚台,听说京城民间的风俗,拿考中过的人应试时的东西做吉祥物,能保佑考生们在考场上事事顺利。我帮不上大堂哥什么忙,就借表舅的东西借花献佛吧。”
秦锦华欢喜地接过提盒:“多谢三妹妹了!其实许家大表叔与许大表哥,还有姚家外祖父、大表兄他们也都送了东西过来,但我母亲嫌许家晦气,将许家人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只留下外祖父和姚表兄的那一份。可外祖父当年在二甲名次不算高,姚家大表兄是在三甲,母亲觉得有些不足。有了吴通判的砚台,她就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