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硕瞪向小王氏的双眼撑得更大了:“你真是疯了……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
小王氏冷笑:“我有什么说不出来的?世子爷以为这是多么稀罕的事呢?我三姐嫁给赵碤那么多年,福没享多少,倒是被他连累得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最后连名声都没有了,总叫人说她善妒,说她生不出孩子,还不给赵碤纳妾,结果如何?赵碤早有娶她之前,就已经被相好的下了药,根本就连个蛋都生不出来,害得我三姐白担了虚名。有赵碤这个前例在,世子爷怎么就没对自己的身体起过疑心呢?这世上也不是只有一个何璎会下药的,这兰雪生性狡诈,谁能担保她不会起这个心?!若她什么都没做,这几年里世子爷有过不仅一个女人,怎的就只她一人生了孩子?而且,她这孩子还是在辽东时怀的。你进京之后,你后院里的妻妾可有谁的肚子有过动静?!”
小王氏将积在心中的怨气一股脑儿都发泄出来了。她这几年何尝不是担了无子的恶名?当初还能说是受了三姐的连累,可如今三姐都被证明身体无恙了,无子是赵碤的问题,怎的她就不能洗刷清白了呢?王家如今这般,也无法给她做靠山了,但她却绝不能被赵硕以无子为由休掉。她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兰雪这个破坏了她婚姻的贱人风光自在!
赵硕瞪着小王氏,半天没说出话来,但满脸涨得通红,显然气得紧了。赵碤被下药,他也是暗中幸灾乐祸过的。别看他们曾经做过盟友,他心里可从来没有真正把赵碤放在眼里过,私下没少笑话赵碤自命风流,却蠢钝如猪,叫山野愚妇毁了终生,断子绝孙,还不知道,反而把那被休的妇人接回家里去供起来。如今小王氏说他跟赵碤遭了同样的殃,岂不是在说他与赵碤一样愚蠢?
赵硕不说话,小王氏只是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两人没有动静。兰雪被堵了嘴押在堂下,虽然面色惨白,满头是汗,却只能不停地呜呜叫着,无法为自己辩解。这时候,是赵陌先开了口,打破了这个僵局:“夫人指控兰姨娘犯下这等大罪,想必不是空口白牙的吧?可有证据?”
小王氏转头看向他:“当然有了。我派人盯了这贱人和她身边的丫头好久,才发现了真相。我还知道她们是从什么人手上拿药的呢。我也知道,世子爷素来偏心这贱人,若是不能抓个现行,只怕世子爷还会怀疑我栽赃。既如此,不如就请小郡王派人去搜这贱人的屋子,如何?她们才从外头弄了些不干不净的药进来,这会子去搜,定能搜个正着!”
正在挣扎的兰雪忽然顿住,脸色难看地抬头看向赵硕与赵陌,额头上的汗流得更多了。
她怎会这样大意?竟没发现小王氏正派人盯住了自己?如今她手里确实有些不见得光的药,但她还没有对赵硕下手呢!要是这时候被翻出来,她可就说不清楚了!
兰雪心下大急,又忽然想起自己院里不仅有珠儿一个心腹,其实珍儿——兰雪还是把这个丫头的名字从佳儿改回了珍儿——和她母亲都算是上面派来的人,只不过珍儿年纪小,不省事,倒是珍儿娘给她儿子祁哥儿做奶娘,更稳重可靠些。也不知道今日她与珠儿被小王氏派人捆走,珍儿娘会不会机警着些,帮忙把屋里犯禁的东西给收起来?若是如此,那她还有自救的余地!
赵陌应了小王氏所请,看了看父亲的脸色,见赵硕没有反对,便吩咐下去了。他今日过府做这个见证,心里早有准备,因此把费妈妈与青黛都带过来了。费妈妈是内务府出身,青黛嫁人后在他王府里做管事媳妇子,两人都是前不久才从肃宁过来的,正好派上用场。
赵硕看着儿子派出两个眼熟的的媳妇婆子去搜屋,想了想,咬牙吩咐下去,命甄忠也带着他老婆一块儿跟上去。甄忠家的刚好可以进屋做个帮手与见证,甄忠本人在院子里镇场子,也能威慑兰雪院里侍候的下人。
众人在兰雪院子里足足搜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搜得格外细,但报回来的结果,却让小王氏脸都黑了:“并不曾搜得任何来历不明的药物。”
她尖声质问:“你们到底搜仔细了没有?!我的人发现这贱人把药放在架子床侧面的机关盒子里头的,你们没发现么?!”
费妈妈低头转向赵陌:“兰姨娘屋中的架子床,确实有一处机关,但里头空空如也,并无任何事物。”
“怎会这样?!”小王氏皱起眉头。她刚得到消息,就进行了布置,迅速把兰雪与珠儿主仆扣下,她们不可能有时间转移药瓶,莫非她们还有同伙?!
跪在地上的兰雪却是悄悄松了口气,心中也安定下来。看来,真的是珍儿娘或是珍儿把东西给转移走了。这回她可以逃过大难了。
赵陌坐在一旁,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得清清楚楚。他挑起一边眉毛,觉得今日这场大戏越来越有趣了。
他瞥了身边的人一眼,立刻便有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