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陌立刻就领会到了未婚妻的用意,本着讨好未来岳父的心理,他配合地回答道:“本来是打算明天十六走的,不过表舅母明日回门,预计是十七那日出发吧?其实若我能与表舅、表舅母同行,自然再好不过。我名下有船队,坐的是自家的船,比外头雇来的要干净宽敞,又有卫兵随行,不用担心会遇上不长眼的人。表舅索性就与我一道出发吧?我可以往后推两天。”
吴少英有些惊喜,但还是迟疑:“会不会耽误你的行程?你从京中出发,若是骑马走陆路,两天功夫也就到了,坐船走运河,可要多花上几天时间。况且你到了沧州就要上岸,我们却还要继续南下济宁,原也只能同路一小段。”
赵陌笑道:“我虽然到沧州就要上岸,但船队却是要继续南下江南运货去的,顺道载表舅表舅母一段路,又有什么不行的呢?表舅不必为我担心,封地上的春播事务,自有地方官吏与属官盯着,我就是回去看一看,再到做试验田的几处庄子上转一圈,看看往年种的果树与药材长势如何,再让庄里的人照我的吩咐,将粮种、菜种、树种等种下而已。这些事都是有章程的,我虽然一向不在封地上,但庄头按月给我上报,发生了什么事,我都知晓,出不了大岔子。我绕道沧州,也正好顺道去瞧瞧码头上的货栈建好了没有,再往皇上赏赐给我的田庄上巡一巡,看那里的春播如何,是否有适合做试验田的地方。表舅瞧,我此行都是有目的的,并非专程为了您和表舅母,方才绕道。”
既然赵陌这么说了,吴少英就接受了他的好意。事实上,就算赵陌没有邀请他们夫妻坐他的船,他们也会在知道两家出发的日期相近之后,让自己雇的船跟在赵陌船队之后,一路跟着沾点光,图个方便吧?
赵陌还提醒吴少英,他在自己的商队里还有股份呢,有什么需要用船的地方,很不必客气外道。将来若有家书要往京城中送,也尽可托船队、商队的人捎过来。济宁州城中,温家有一处分号,这处分号,如今其实是在肃宁郡王府的控制之下,温家不过是挂个名儿罢了,明面上的主事,还是赵陌嫡亲表兄温绍阳的人。吴少英与黄清芳有什么书信或物件要给家里人送,交给这家分号的伙计,最是可靠不过。
如果需要用钱,也可照此办理。赵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印,就要递给吴少英。那是信物。
吴少英无奈地伸手挡住了他:“广路,不必如此。表舅我还有些家底,用不着你的银子。倘若未来真的缺了钱,表舅再找你不迟。”
赵陌眨了眨眼,看向秦含真。见秦含真在瞪自己,他立刻就收回了小印:“哦,是我唐突了。信物就罢了,横竖表舅去济宁是要任父母官的,那边分号的人不可能认不出表舅,到时候表舅只管吩咐他们就是了。”
吴少英真不知道该生气笑还是该笑了。
秦含真忙打圆场:“赵表哥也是担心表舅任上可能有需要用钱的地方。表舅虽然家底不薄,但凡事就怕万一嘛。”
黄清芳抿嘴笑了笑:“不会有这个万一的。”她陪嫁也很丰厚来着,不可能让丈夫举债。
秦柏便问赵陌:“可是济宁当地出了什么变故?”他知道这个未来孙女婿在御前得脸,消息一向很灵通。
赵陌笑了笑:“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我再与表舅细说好了。其实银子应该是没什么用武之地的,我只是以防万一而已。真有用得着的地方,表舅千万别与我客气,只需要事后修书,告知我一声就好。皇上面前,有我兜着呢,表舅不必担心会被人算计了。”
吴少英严肃地点了点头,眉间微微皱起。
秦含真听出来了,济宁当地似乎还真有点什么事儿?不过赵陌既然说不要紧,那她就相信他一回吧。当然,回头单独相处的时候,她还是得找他问清楚的。
众人听赵陌说了,就没有多问。真有大事,赵陌是不可能不提的。若只是小事,吴少英身为一地父母官,自然要凭真本事去解决,否则接下来三年,他在济宁州如何能服众?他与黄清芳夫妻便都挺淡定的,觉得自家稳得住。牛氏开始有几分担心,叫秦含真与赵陌合力安抚几句,也很快把事情抛到了脑后。
她只感叹:“少英和广路这么快就要走了,那我接下来想要找人商量正事儿,都难了,真让人烦心。”
秦含真笑道:“祖母可以找我商量呀?”
牛氏看了孙女儿一眼:“找你不成。我要商量的是你爹的婚事呀!”
原以为已经逃过一劫的秦平顿时又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