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陌便将蔡胜男被退亲一事的起因经过,都跟太后说了,期间用辞虽然稍稍偏向了蔡家这边,但绝对没有造谣撒谎,只是有意无意地,隐瞒了魏氏女嫁的是楚家,而楚家又是跟蔡家做对的主力这一点,将责任都推到了魏家头上。完了他还道:“魏家人怀恨在心,一直在外头散布流言,往蔡姑娘头上泼脏水。云阳侯一家都在想办法帮蔡姑娘洗刷清白,只是流言这种事……从来都是传扬开来容易,说清真相却难。”
太后明白了,不由得为蔡胜男抱起屈来:“这姑娘太可怜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过!遇上那魏家子,真真是一生的劫数!”又问,“那魏家的女儿嫁的是京中哪家权贵?怎的如此嚣张?!是她夫家根本不知道她在外头做了什么事,还是她的夫家当真如此有恃无恐,竟连云阳侯都不放在眼里了?!”
赵陌面露尴尬之色,支支唔唔地道:“太后娘娘,这件事……我不好跟您坦白的。但您若是向人打听,很容易就能打听到那魏氏是嫁进了哪户人家。其实……若不是这魏氏不依不饶,非要坏了蔡姑娘的姻缘,闹得永嘉侯夫人也为难,我也不会在您面前提起此事。”
太后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世上还有能令你忌惮的人家?是哪家王府么?还是公主府?”赵陌摇头。太后想了想,又问:“莫非是涂家?涂家如今还有谁敢行此恶事?!”说着她的神色就严肃起来。
赵陌忙道:“不是的,不是涂家。太后娘娘您就别问了。其实……京中知道的人家很多,想必他们都愿意告诉您,只是我……我的处境有些尴尬,事关那家人,我本不该插一脚进来的。”
太后虽然心中纳闷,但也知道赵陌这么说了,定然有缘故,便暂时按捺下来:“也罢,回头哀家就让人打听去!”又数落赵陌,“你在哀家面前还有什么可忌讳的?可见是与哀家生分了!”
赵陌忙说了许多好听的话去哄她。太后哪怕明知道他的话都是哄人的,心里听得也高兴。太后上了年纪,自然也就更喜欢小辈们的尊敬、关心与奉承了。
赵陌瞧着太后的心情正好,便又缓缓将话题拉回“正题”:“那位蔡姑娘的事儿……太后娘娘觉得应该怎么办才好呢?虽说平表叔一向孝顺,只要永嘉侯夫人跟他把实情说明白,他还是会愿意娶一位品性正直的好姑娘为妻,可那蔡姑娘的名声被外头的人传得如此不堪……就算她嫁进了永嘉侯府,也依然会引来闲话。到时候,那闲话就不仅仅是在议论她了,怕是连永嘉侯府都会遭受非议。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谁摊上了都太可怜了。”
太后听得也叹了口气:“确实……也罢,改日哀家就召见云阳侯夫人,让她把你说的这位蔡胜男姑娘带进宫来,叫哀家见一见,是不是真如永嘉侯夫人说的那么好,也是问清楚魏家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姑娘家被这般算计,就够惨的了,若是在边城,那魏家有心算无心,忽然以势压人,蔡家人猝不及防,中了算计,也就罢了。可在京城,就在云阳侯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人胆敢害他族妹,这魏家人也是好大的胆子!他家既然被查出许多不法事,哪怕当中有云阳侯的手笔,也不曾冤枉了他家。罪有应得之人,老实受罚就是了,还有脸想什么报复?魏氏的婆家竟然糊涂地为虎作伥,平日里还不知做过多少坏事呢。俗话说得好,近墨者黑。这两家沆瀣一气,都不是好东西,是应该让人好好查一查。倘若也是不法之徒,早些处置了,也还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赵陌忙笑道:“太后娘娘英明!”说了好些奉承的话。
太后虽然听得高兴,但还是白了他一眼:“你这小子,少在这里灌哀家迷汤!虽说你一向跟永嘉侯府亲近,但如此关心你岳父的亲事,只怕不全是一片孝心吧?你这是担心自己快要做永嘉侯府女婿了,婚礼的时候,永嘉侯府没有一位撑得住场的主母能帮你媳妇操办喜事,会委屈了你媳妇,是不是?”
赵陌嘻嘻笑了两声,小声道:“太后娘娘,您心里明白就好,我这点小心思,当然用不着瞒您,可您也不必告诉人的……”
太后心里喜欢他这样的亲近与信任,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慈爱的微笑来,伸出食指,戳了他脑门一记:“小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