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媛再次出声:“太子殿下……”
“孤知道了。”太子殿下淡淡地说,“改日孤吩咐太医院派个人过去给蜀王世孙诊脉就是。至于其他的,那是父皇旨意,孤如何能违?”
这已经是恩典了,但还没达到楚良媛的要求,她有些不死心:“可是殿下……”
太子殿下不想听她再多言,便改了话题:“听说你这些日子常往慈宁宫去陪太后抄经礼佛?”
楚良媛顿了一顿:“是。”语气仍旧是温柔的,但她可能自己没听出来,这温柔已经有些假了。
太子殿下不置可否:“这样也好。太后娘娘诚心礼佛,她觉得你有天份,愿意将你带在身边,就是你的福气。你要惜福。”
“是。”楚良媛柔声答着,心里却在分心想该如何另找机会,再为蜀王世孙求恩典?至少要让他们母子有一定的出入世子府的自由才好。至于陪太后礼佛,那是她早就定下的计策,将来出宫与蜀王世子相见,就指望这事儿了。
近日因着楚正方夫人接连进宫开解太子妃唐氏,太子妃唐氏对楚良媛的态度和缓了许多。她往慈宁宫去献殷勤,太子妃也没有再阻止,总算是让她有了与旁人接触的机会。只是身边新添的两位嬷嬷依然跟得紧,她没找到单独与人说话的时机,只能再耐心多等些时候了。有蜀王世子事先交代过的太后喜好,又有太后跟前的人帮口,楚良媛终于讨得了太后的欢心,不再在慈宁宫备受冷眼了。她暗地里松了口气,自然也会珍惜因此得来的机会。不必太子殿下嘱咐,她也会“惜福”的。
太子殿下又道:“近几日,太后娘娘的心情可能会不太好,你跟在她老人家身边,要多多开解她,不要让她太过难过。”
楚良媛忙问:“不知太后娘娘是遇到什么事了?殿下跟臣妾说说,也省得臣妾不知忌讳,说错了话。”
“也没什么。”太子殿下道,“从前蜀王府的长史顾大人,原是太后娘娘从前亲自为蜀王挑中的辅官,昨日身亡了。消息传进宫中,太后娘娘便一直有些难过。无论如何,那也算是故人了,一把年纪,竟然临老犯了糊涂,未得善终,叫人如何不惋惜?”
楚良媛全身一震,双眼瞬间睁大了,呆了一呆,才迅速冷静下来,有些慌乱地抬袖遮住了口鼻:“竟……竟然有这种事?怎会如此呢?顾长史他……”她顿了一顿,深吸一口气,“他说来还与我们楚家是姻亲呢,怎会出了这样的事呀?”
太子殿下叹了口气:“他是太糊涂了,明明是朝廷命官,却认错了主。偏偏他效忠之人,又是个狠心无情的……”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道,“总之,你尽量引着太后娘娘不要想起这件事来就好了。多抄经念佛也有好处,可以令心情平静。心静了,自然便不会胡思乱想。世上之事,有多少是由‘胡思乱想’这四字而来的呢?”
太子殿下没有继续多说,楚良媛却心急地想要知道原委。没法问太子,又不能向其他宫人内侍打听,她更不可能找太子妃问,万一暴露身份就麻烦了。可是楚正方夫人今早才进过宫,下一回再来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楚良媛咬了咬唇,觉得自己可以试着从慈宁宫那边入手。再不然,等下一回楚正方夫人进宫时,她也可以再问个详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这一晚,太子殿下又一次“召幸”了楚良媛,虽然只是让她在耳房里睡了一觉,却给她喝了一碗汤,让她睡了一整晚。等第二天起来时,她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床单上也多了一滴血迹。对于并无经验的楚良媛而言,这似乎已经足以证明了什么。
而这一天,正好是九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