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奶奶忙叫冤枉,她是真不知道许氏又病倒了的,忙道:“你们怎么不给我们家送个信儿来?!就算人不能到了,好歹也要打声招呼吧?姑太太病了,也该给我们这些娘家人捎信儿才是!”
姚氏嗤笑:“还不是夫人一心念着你们,想着许峥要娶妻了,不能耽误了吉日,不叫我们告诉你们,说是怕扫了你们家的兴,触了新人的霉头。我们又能怎么办?本来是打算等新媳妇三日回门过后,再到府上去报信的。你既然来了,我也就省事了。”
这样的说法不大站得住脚。可是许氏偏心娘家偏心得太出名了,许大奶奶一时竟不敢说她不会吩咐这种事,只得闭了嘴。本来是带着一肚子怒气与怨气来的,结果这一肚子气竟没处撒去,许大奶奶不由得郁闷了。
她忍不住再问:“姑太太到底是怎么病倒的?”
“你还敢说!”姚氏顿时柳眉倒竖,“不就是你害的么?!你是怎么跟我们夫人说的?硬要请几位贵人上门去坐席?还好夫人头一个请的就是西府的三丫头,否则真真是把脸丢到外人面前去了!我们夫人这几个月病得不清,有时候神智都不清醒了,本就不该出门走动的,你还硬要逼着她老人家把老脸赔上。”
许大奶奶有些懵:“姑太太都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难道不是你指使夫人的?装什么没事人儿?!”姚氏啐了她一口,“西府三侄女儿是出了嫁的人,男人不在家,她就闭门过日子,连其他王府的宴席都不去,除了进宫,就是回娘家而已。许峥一个青年男子,早年还差点儿跟她议起亲来,就是没事也当避个嫌呢,更何况如今侄女婿出了远门?你还非要夫人把三侄女儿请到你家里去,是生怕别人不说她闲话么?!三侄女儿那么一个温柔和气的人,客客气气地婉拒了,夫人也不知怎么的就气急了,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也就是三侄女儿知道她是个病人,不跟她多计较,只是把人送回府来就算了。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恨上你们姓许的了!你可别说这种事你不知道?若不是你非要我们夫人办到,夫人又怎会对自家晚辈做这种蠢事?!”
“我真没有啊!”许大奶奶吓得魂儿都飞了,“冤枉冤枉!我是说过,想请姑太太帮着请几位贵人来喜宴。但我们许家够得上什么贵人?唯一有可能请动的,也就是肃宁郡王妃了。这不是因为郡王妃出身秦家,本就与许家是姻亲么?姑太太打了包票,我也就没放在心上,更没想到其中有何忌讳之处。本以为这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小事,哪里想到姑太太竟会说错话得罪郡王妃了呢?!就算人请不来,也不打紧的。姑太太怎会这样糊涂呀?!”
姚氏冷笑:“你如今倒装起无辜来了。事情到底如何,你心里明白。话已经说了出去,事儿也做下了,该得罪的人也早就得罪了。如今三侄女儿不耐烦见你们许家的人,你还是躲得远些吧。我们夫人病得这样,你也少到她跟前嚼舌头了!明知道她病得重,还净指使她做些没脸没皮的事儿。外头人知道的,明白是她老人家病糊涂了,当不得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承恩侯府真的连自家骨肉都要坑呢!”
姚氏毫不客气地把许大奶奶轰出了门。许大奶奶连多问一声许氏病情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到病床前跟她说话了。她灰溜溜地离了承恩侯府,心底满是得罪了权贵的惶恐,同时更多的,是对姑太太许氏的怨恨。
她当然没有指使许氏做强逼肃宁郡王妃秦含真参加喜宴这种事,这都是许氏自己的主意。如今得罪了人,自然也是许氏的错。
这位姑太太到底要连累许家到什么时候?!她儿子许峥大好的前程,难道真的要叫许氏连累了么?这个靠山,到底是条金大腿,还是饮鸠止渴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