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成精记
第一章
时节虽然已过了七月流火,但秋老虎的天气,照样闷得叫人透不过气。
白泽下山采买,事务办完时又突然收到传讯,临时又多了样特殊物品要他立即筹备,不得不在山下又耽搁了一天。拉货的驴车夫等得不麻烦,头一日已经丢下他把货送上了山,白泽只得自己扛着比人还高的麻袋,顶着毒辣辣的大日头爬青云山那曲曲折折,望山跑死马的山路,累成一条呼哧带喘的老狗。
好容易连人带麻袋挪进了宗门的地界,白泽把麻袋往墙角胡乱一丢,一甩袖子径直就往二进的院落里走,要去寻他家代掌门的晦气。
宗门里这巴掌大的丁点儿地盘,平日里白泽闭着眼都能走。于是也没留意今儿个门槛下头窝着一团物事,把他结结实实地给绊了个踉跄。
那东西原本没声没响的,却是个会哆哆嗦嗦的活物。这会不知道是被白泽踩到了什么地方,又惊又疼,‘嗷’地嚎了一嗓子,连滚带爬地避开了白泽,缩到一旁去了。
听它的叫声似兽多过像人。白泽定眼一看,又确确实实长着张人脸。看模样也就是个七八岁大小的孩童,毛茸茸的头发披散着,一身花花绿绿的半旧衣裳极不合体,他也仿佛不知手脚该住哪摆,就这么诚惶诚恐七歪八扭地披挂在身上,脚上虽然各自套了只鞋,但明显大小花色都不是一家子,草台班子唱大戏的行头都没他全身上下这么齐活,透着透说不出的怪异寒碜味道。
这般活脱脱沐猴而冠的打扮倒还没有什么,等白泽看清他的脸,这才顿时大吃一惊。
“什么玩意儿?”
短暂的诧异之后,白泽把原本要寻代掌门的晦气的打算暂且丢在了一旁,饶有冷嘲地把这要饭模样的小孩子上下打量,话音里满满的是不怀好意的八卦和好奇:“晏扒皮!这是你儿子?你几时在外头生了个儿子?什么时候生的?娘是谁?”
正殿里头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白泽上前提脚就要踹门,还未触及门板。殿前漾起一层法阵的微光,把他挡在了外头。
白泽‘啧’了一声,于是又折回来打量这孩童——小模样倒长得俏生生的,除了一双圆圆大眼和代掌门那狭长狡诈的凤眼不一样之外,鼻子嘴巴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塑出来的,这怎么看怎么都得是晏还暖的亲生狗儿子才说得过去。
只是晏还暖虽然品性颇为难以言表,一身皮囊好歹金玉其外,当得起人模狗样四字。眼前小崽子这又惊又怕缩头缩脑衣冠不整,活脱脱一付没见过世面乡下土包子怂样,也太埋汰了些。
白泽脸上八风不动,心里电转火石之间已转了无数的念头,结合着茶楼话本脑补出了代掌门如何不守清规,凭着巧舌如簧勾引良家小姐红杏出墙,然后始乱终弃抛妻弃子虐待亲儿,现在小姐一病不起撒的手人寰,丢个儿子无依无靠,凄风苦雨一路要饭地找上宗门来认亲,结果还被晏还暖这狗爹拒之门外的心酸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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