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但菩萨交待的任务时间还很远,暂时不需要鸟人出面,所以乌鸦和狐狸商量着先干点别的。
“唉~”秋千叹气,“好端端的两个‘钱包’,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两个钱包自然指的是孔丹和孔双。
“都怪你,花钱太猛,黑卡都能刷爆,啧啧啧。”鸟人道,“人家凡间某国购置地产也不过需要‘六个钱包’而已,你仅仅吃吃喝喝就浪费两个。都怪你。”
“就好像你没吃没喝似的。”秋千道,“而且要不是你傻呵呵中好几次‘仙人跳’的圈套。我哪需要用额外花钱救你。”
“你偷偷给小鲜肉直播打赏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鸟人道。
“那也是跟你学的!”秋千道,“你给白鹤公司的长腿模特送那么多钱我也都知道!”
相互埋怨是没用的,钱不会大风刮来。乌鸦思考很久,忽然说:“哎!我有个主意。”
“什么?”
“倒卖盆栽。”鸟人说。
“盆栽?什么东西?是不是那种弄个盆,插棵塑料草,然后自拍照片磨皮美白发朋友圈‘要像小草一样娇嫩而坚强’?”秋千问。
“不是不是,真盆栽,大型的,老值钱了。就是高级会所放在大厅撑场面那样的。”鸟人说。
“去哪弄?”秋千晃着小尾巴说,“既然很贵,那咱俩可没辙,连本钱都没有。”
“本钱?我呸!”鸟人拍着胸脯道,“你爹我重来都是空手套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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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时序易迁又早冬残春至不暖不寒正好逍遥行路。西行一众忽见一条长岭岭顶上是路。三藏勒马观看那岭上荆棘丫叉薜萝牵绕虽是有道路的痕迹左右却都是荆刺棘针。唐僧叫:“徒弟这路怎生走得?”行者道:“怎么走不得?”唐僧又道:“徒弟啊,路痕在下,荆棘在上,只除是蛇虫伏地而游方可去了。若你们走腰也难伸教我如何乘马?”八戒道:“不打紧等我使出钯柴手来把钉钯分开荆棘莫说乘马就抬轿也包你过去。”三藏道:“你虽有力长远难熬却不知有多少远近怎生费得这许多精神!”行者道:“不须商量等我去看看。”将身一纵跳在半空看时一望无际。多时,行者看罢,将云头按下道:“师父这去处远哩!”三藏问:“有多少远?”行者道:“一望无际似有千里之遥。”三藏大惊道:“怎生是好?”沙僧笑道:“师父莫愁我们也学烧荒的放上一把火烧绝了荆棘过去。”八戒道:“莫乱谈!烧荒的须在十来月草衰木枯方好引火。如今正是蕃盛之时怎么烧得!”行者道:“就是烧得也怕人子。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三藏道:“这般怎生得度?”八戒笑道:“要得度还依我。”好呆子捻个诀念个咒语把腰躬一躬叫“长!”就长了有二十丈高下的身躯把钉钯幌一幌教“变!”就变了有三十丈长短的钯柄拽开步双手使钯将荆棘左右搂开:“请师父跟我来也!”三藏见了甚喜即策马紧随。后面沙僧挑着行李行者也使铁棒拨开。这一日未曾住手行有百十里将次天晚见有一块空阔之处当路上有一通石碣上有三个大字乃“荆棘岭”;下有两行十四个小字乃“荆棘蓬攀八百里古来有路少人行”。八戒见了笑道:“等我老猪与他添上两句:自今八戒能开破直透西方路尽平!”三藏欣然下马道:“徒弟啊累了你也!我们就在此住过了今宵待明日天光再走。”八戒道:“师父莫住趁此天色晴明我等有兴连夜搂开路走他娘!”那长老只得相从。
八戒上前努力师徒们人不住手马不停蹄又行了一日一夜却又天色晚矣。那前面蓬蓬结结又闻得风敲竹韵飒飒松声。却好又有一段空地中间乃是一座古庙庙门之外有松柏凝青桃梅斗丽。三藏下马与三个徒弟同看只见岩前古庙枕寒流落目荒烟锁废丘。白鹤丛中深岁月绿芜台下自春秋。竹摇青珮疑闻语鸟弄余音似诉愁。鸡犬不通人迹少闲花野蔓绕墙头。行者看了道:“此地少吉多凶不宜久坐。”沙僧道:“师兄差疑了似这杳无人烟之处又无个怪兽妖禽怕他怎的?”说不了忽见一阵阴风庙门后转出一个老者头戴角巾身穿淡服手持拐杖足踏芒鞋后跟着一个青脸獠牙、红须赤身鬼使头顶着一盘面饼跪下道:“大圣小神乃荆棘岭土地知大圣到此无以接待特备蒸饼一盘奉上老师父各请一餐。此地八百里更无人家聊吃些儿充饥。”八戒欢喜上前舒手就欲取饼。不知行者端详已久喝一声:“且住!这厮不是好人!休得无礼!你是甚么土地来诳老孙!看棍!”那老者见他打来将身一转化作一阵阴风呼的一声把个长老摄将起去飘飘荡荡不知摄去何所。慌得那大圣没跟寻处八戒沙僧俱相顾失色白马亦只自惊吟。三兄弟连马四口恍恍忽忽远望高张并无一毫下落前后找寻不题。
却说那老者同鬼使把长老抬到一座烟霞石屋之前轻轻放下与他携手相搀道:“圣僧休怕我等不是歹人乃荆棘岭十八公是也。因风清月霁之宵特请你来会友谈诗消遣情怀故耳。”那长老却才定性睁眼仔细观看真个是:漠漠烟云去所清清仙境人家。正好洁身修炼堪宜种竹栽花。每见翠岩来鹤时闻青沼鸣蛙。更赛天台丹灶仍期华岳明霞。说甚耕云钓月此间隐逸堪夸。坐久幽怀如海朦胧月上窗纱。三藏正自点看渐觉月明星朗只听得人语相谈都道:“十八公请得圣僧来也。”长老抬头观看乃是三个老者:前一个霜姿丰采第二个绿鬓婆娑第三个虚心黛色。各各面貌、衣服俱不相同都来与三藏作礼。长老还了礼道:“弟子有何德行敢劳列位仙翁下爱?”十八公笑道:“一向闻知圣僧有道等待多时今幸一遇。如果不吝珠玉宽坐叙怀足见禅机真派。”三藏躬身道:“敢问仙翁尊号?”十八公道:“霜姿者号孤直公绿鬓者号凌空子虚心者号拂云叟老拙号曰劲节。”三藏道:“四翁尊寿几何?”孤直公道:“我岁今经千岁古撑天叶茂四时春。香枝郁郁龙蛇状碎影重重霜雪身。自幼坚刚能耐老从今正直喜修真。乌栖凤宿非凡辈落落森森远俗尘。”凌空子笑道:“吾年千载傲风霜高干灵枝力自刚。夜静有声如雨滴秋晴荫影似云张。盘根已得长生诀受命尤宜不老方留鹤化龙非俗辈苍苍爽爽近仙乡。”拂云叟笑道:“岁寒虚度有千秋老景潇然清更幽。不杂嚣尘终冷淡饱经霜雪自风流。七贤作侣同谈道六逸为朋共唱酬。戛玉敲金非琐琐天然情性与仙游。”劲节十八公笑道:“我亦千年约有余苍然贞秀自如如。堪怜雨露生成力借得乾坤造化机。万壑风烟惟我盛四时洒落让吾疏。盖张翠影留仙客博弈调琴讲道书。”三藏称谢道:“四位仙翁俱享高寿但劲节翁又千岁余矣。高年得道丰采清奇得非汉时之四皓乎?”四老道:“承过奖!承过奖!吾等非四皓乃深山之四操也。敢问圣僧妙龄几何?”三藏合掌躬身答曰:“四十年前出母胎未产之时命已灾。逃生落水随波滚幸遇金山脱本骸。养性看经无懈怠诚心拜佛敢俄捱?今蒙皇上差西去路遇仙翁下爱来。”四老俱称道:“圣僧自出娘胎即从佛教果然是从小修行真中正有道之上僧也。我等幸接台颜敢求大教望以禅法指教一二足慰生平。”长老闻言慨然不惧即对众言曰:“禅者静也法者度也。静中之度非悟不成。悟者洗心涤虑脱俗离尘是也。夫人身难得中土难生正法难遇:全此三者幸莫大焉。至德妙道渺漠希夷六根六识遂可扫除。菩提者不死不生无余无欠空色包罗圣凡俱遣。访真了元始钳锤悟实了牟尼手段。挥象罔踏碎涅槃。必须觉中觉了悟中悟一点灵光全保护。放开烈焰照婆娑法界纵横独显露。至幽微更守固玄关口说谁人度?我本元修大觉禅有缘有志方记悟。”
四老侧耳受了无边喜悦一个个稽皈依躬身拜谢道:“圣僧乃禅机之悟本也!”拂云叟道:“禅虽静法虽度须要性定心诚纵为大觉真仙终坐无生之道。我等之玄又大不同也。”三藏云:“道乃非常体用合一如何不同?”拂云叟笑云:“我等生来坚实体用比尔不同。感天地以生身蒙雨露而滋色。笑傲风霜消磨日月。一叶不凋千枝节操。似这话不叩冲虚你执持梵语。道也者本安中国反来求证西方。空费了草鞋不知寻个甚么?石狮子剜了心肝野狐涎灌彻骨髓。忘本参禅妄求佛果都似我荆棘岭葛藤谜语萝蓏浑言。此般君子怎生接引?这等规模如何印授?必须要检点见前面目静中自有生涯。没底竹篮汲水无根铁树生花。灵宝峰头牢着脚归来雅会上龙华。”三藏闻言叩头拜谢十八公用手搀扶孤直公将身扯起凌空子打个哈哈道:“拂云之言分明漏泄。圣僧请起不可尽信。我等趁此月明原不为讲论修持且自吟哦逍遥放荡襟怀也。”拂云叟笑指石屋道:“若要吟哦且入小庵一茶何如?”
长老真个欠身向石屋前观看门上有三个大字乃“木仙庵”。遂此同入又叙了坐次忽见那赤身鬼使捧一盘茯苓膏将五盏香汤奉上。四老请唐僧先吃三藏惊疑不敢便吃。那四老一齐享用三藏却才吃了两块各饮香汤收去。三藏留心偷看只见那里玲珑光彩如月下一般:“水自石边流出香从花里飘来。满座清虚雅致全无半点尘埃。那长老见此仙境,以为得意情乐怀开十分欢喜忍不住念了一句道:“禅心似月迥无尘。”劲节老笑而即联道:“诗兴如天青更新。”孤直公道:“好句漫裁抟锦绣。”凌空子道:“佳文不点唾奇珍。”拂云叟道:“六朝一洗繁华尽四始重删雅颂分。”三藏道:“弟子一时失口胡谈几字诚所谓班门弄斧。适闻列仙之言清新飘逸真诗翁也。”劲节老道:“圣僧不必闲叙出家人全始全终。既有起句何无结句?望卒成之。”三藏道:“弟子不能烦十八公结而成篇为妙。”劲节道:“你好心肠!你起的句如何不肯结果?悭吝珠玑非道理也。”三藏只得续后二句云:“半枕松风茶未熟吟怀潇洒满腔春。”
十八公道:“好个吟怀潇洒满腔春!”孤直公道:“劲节你深知诗味所以只管咀嚼何不再起一篇?”十八公亦慨然不辞道:“我却是顶针字起:春不荣华冬不枯云来雾往只如无。”凌空子道:“我亦体前顶针二句:无风摇拽婆娑影有客欣怜福寿图。”拂云叟亦顶针道:“图似西山坚节老清如南国没心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