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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过了三秒钟,她还是好好地站在那里,身上连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直到她听见身边人的呼喊:血、有血
她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然后惊愕地发觉自己被谁牢牢地护在怀里,那人用整个身子保护着她,连揽住她的双臂都在发抖。
是阮总。
阮总的脸很近,但也很苍白,双唇轻颤。
阮总!您能听到我说话吗?阮总!
陆漾慌了,赶紧去抱阮玉烟,却见阮玉烟眉头紧蹙,朝自己虚弱一笑,接着整个人都软软地滑了下去,最后无力地跪在地上。
一道不短的口子在阮玉烟右手小臂上绽开,皮肉外翻,白色的西装染得血淋淋的。
阮总,阮总!您一口气哽在咽喉,陆漾不知道自己发出的是话语还是哭声,快打120,快送阮总去医院,快
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就知道,我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母亲对我的咒骂都是真的,都是我应该背负的罪名。
保安们赶紧行动起来,扶人的扶人,报警的报警,又把解阿梅强行控制起来。这回可是彻底不用客气了。
陆漾紧紧地抱着阮总的身体,连冷汗浸透了衣服都感觉不到。她只觉得这个伤口划开了自己的胸膛,心血一点一点地流到枯竭。
到了医院,无论是打破伤风疫苗,还是给伤口缝针,陆漾都没有离开半步。
医生和护士看了她那副架势,都觉得她好像随时准备替伤员负伤似的。
等伤口缝好了,护士姐姐告诉她们可以走了,而解阿梅那边也被警察带走,陆漾整个人才松弛下来,浑身冷汗淋漓,后知后觉地心脏狂跳。
你哭了么?
她听见有人问自己,一抬头,见阮总递来一张纸巾,将面孔稍微低到她脸侧来问道。
陆漾不敢接那张纸,那张纸巾在她看来有千斤重。
见她不接,阮总居然亲手握着纸巾,拭去她脸上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泪水:我不忍心看你流泪,但一想到你的泪是为我而流,就觉得伤口一点也不疼。没关系,都过去了。
可是您的手!
陆漾蓦然抬眸,声线颤抖异常,强烈的担心和自责像是囚在笼子里的困兽,疯狂地撕咬着她的心房。
阮玉烟却无所谓地轻笑:幸好是伤在我手上,这只手本来就不能画画。
我连您都拖累了,您都因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是个什么都干不好的废物,我还画什么?
陆漾之前一直隐忍着哭意,连眼泪都是眼睛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私自流下来的,此刻泪意再次涌上来,她后退半步,咬牙硬撑:我很想照顾您,可是我真的很怕再带来什么变故
阮玉烟追上一步,坚定地说道:陆漾,这不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好不好?这只是一场意外!
陆漾却自卑地使劲摇了摇头,连直视阮总的眼睛都不敢:您别过来!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阮玉烟的心都在颤,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陆漾像一只寒夜里的小流浪狗,狼狈地打着剧烈地寒颤,对于想要靠近她的人类只会胆怯躲避。
阮、阮总,我对不起您,我欠您的东西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补偿得了,她吃力地在哽咽中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是我现在真的很乱,我想自己静一静。
阮玉烟没有说话,只是目送陆漾掩面跑出医院。
上了出租车,在没人能看到她的地方,陆漾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阮玉烟获得一套皮肤:战损总裁。西装染血的战损总裁谁不爱呢prprprpr
第五十章
陆漾很想忍住,告诫自己不要伤心。合作项目刚启动,阮总也负了伤,身为阮总亲手提拔的部门经理,她得扛起这个责任来。
可越是这样想,她越是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软弱,讨厌自己让阮总受到伤害。阮总现在的处境,还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如果没有我,如果我根本就没出生过或是很早之前就无声无息地死去,那今天也不会有这么个兵荒马乱的场面,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陆漾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不值得存在的人。
她忽然很累很累,以前一直绷紧的神经蓦然绷断,像是小船折了桅杆,找不到方向,只能在漫无边际的苦海中孤独漂洋至死。
攒了钱又能怎么样?升了职又能怎么样?她想要得到的肯定从来都没有得到。
回到家里,空荡荡的屋子没有开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她打开一盏小灯,把自己蒙在沙发上的毯子里,却还是觉得冷。
指尖颤抖着点开微信,想给阮总发条消息,问问她的伤口怎么样了,脑子里却莫名地响起一句话:你还好意思来问我?
吓得陆漾猝然扔掉了手机,躲在毯子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那只是自己的想象,不是阮总发来的语音。
她抱着头,深深地调整着呼吸,又忽然听见手机的提示音响了一下。
屏幕上闪出阮总的微信头像,发来的消息是:【ctm阮玉烟】到家给我发个消息。一个女生自己打车,我很担心你。
与此同时,阮玉烟的别墅里,卧室的灯光打得很亮,阮玉烟的私人医生正在观察她右臂的伤口。
你体内的药物还没完全清理掉,还在伺机出动,医生女士推了推眼镜,蹙眉道,这个伤口就是机会,药物会趁机发挥的。
会怎样?
没有得到自家小鹿的回复,阮玉烟放下手机,语气淡漠得好像对此没什么所谓。
医生收拾着各种器械:会导致愈合速度变慢,而且会更敏感,很容易感染或疼痛、发痒。
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到医疗箱里,又补充着解释了一句:这种药物的具体成分我还不知道,目前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它会扩大人的感受,尤其是人的负面情绪和负面感受。但我还不确定这样做的目的。
可能是摧毁人的独立性。
阮玉烟指尖拈着一支香烟,微眯着双眸徐徐吐出一缕烟气。
车祸之后刚苏醒的那段时间,阮玉烟对此深有体会。她疼痛、失望、孤独,她希望有人能陪着自己,安慰自己。也就是从那之后,她深深地依赖着小鹿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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