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2 / 2)
耶律呢?
耶律是他的弟弟,也是族里的男子,成年后就应当也参与到保护族人的队伍中来。
他骁勇善战,阿哲吉相信他绝对会是一名好战士。
以前耶律早就嚷嚷着要去前线杀敌,怎么到了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反而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手下面面相觑,半晌,一人不太确定的回答道。
我今日早晨,好像看到他去北边的林子里了。
北边的林子?
阿哲吉心里一动,便知道了他为何要去那边。
北边林子多野兽,野兽凶恶,但剥下来的皮毛最适合用于冬日取暖。
他们一族人身强体壮,不惧严寒,耶律也都不屑于用皮毛去换取钱财,如今竟亲自去北林,便只能是为了江扉。
江扉。
这个名字,阿哲吉克制着自己许久都没有想起了,而今无声的念着,心口便如同冰封的裂口般一寸寸涌出了寒凉的雪水。
他定了定神,打算过一会儿再去找耶律单独安排任务。
天快黑了,估摸着耶律应当回来了,阿哲吉便从公事中抽出,去了耶律的住处。
洞穴里的蛇逐渐进入冬眠状态,在他进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动静,这洞穴静谧的只听得到脚步声。
阿哲吉敲了敲门,等了半晌都没人回应。
耶律不在?
耶律不在的话,江扉也应该在,为什么不出声,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没由来的担心越来越重,阿哲吉便忍不住用力推开门,脚步慌张的疾步走了进去。
只有江扉在这里。
但他没有听到敲门声,不是因为睡着了,而是醉了。
地上的空酒壶东倒西歪的散落着,碰到了阿哲吉走近的脚尖,便咕噜咕噜的滚了几声。
浓重而醇香的酒气弥漫在空中,只这样闻着便也让人醉了似的。
阿哲吉想起来不久前曾见耶律频频独自去集市里买回来许多酒,他随口问起,耶律回答说是冬天喝烈酒会暖和。
他没完全说出来,阿哲吉也知道是因为江扉怕冷。
他忍了忍,还是用客气的语气说起江扉曾经被大夫看过病,身子骨较常人要更畏寒的事情,耶律虽然没说什么,但肯定也听了进去。
这里本就不是适合中原人居住的地方,他强行将江扉留在这里,便需得用千倍万倍的心思让他过的舒坦,也就怪不得要去北林里打猎了。
以前他去北林里猎杀野兽都会很快回来,这次竟到了天黑还没出现,不知是因为他想猎杀更多的野兽,还是因为野兽难缠,他受了伤。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逝,阿哲吉却没有立刻动身去寻找耶律。
他走近了,停在床边,低低的唤着。
江扉。
许是因为喝了太多烈酒,江扉在这阴寒的山洞里竟也不觉得冷了,伏在床上,被褥只堆到了腰间,背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内衫。
他枕着自己的手背,目光虚虚的望着阿哲吉,脸上浮着酡红的晕色,醉醺醺的笑着。
身上的蛇契似乎更红了一些,烈烈艳艳的长在他雪白的皮肤上,灼目又心惊,阿哲吉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碰蛇契上的一片蛇鳞。
指尖触到皮肤的刹那间,他的心都麻了。
而江扉反应更大的颤了颤,受惊般的低喘了一声,却又来抓他的衣角,朦胧的唤着。
耶律...
他抬起眼去看阿哲吉,却没分辨出眼前这人根本不是耶律,而是同耶律有着几分相似的阿哲吉。
发觉他将自己错认成了耶律,阿哲吉一僵。
悬着的手要惊醒般的收回来,江扉却跟蛇似的,自己将脸颊贴了上去,一边讨好的蹭着他粗糙温凉的手背,一边用含着水钩子的眼睛望着他,黏黏糊糊的要哭了似的。
耶律,你抱抱我,我冷。
他冷,却没看见旁边堆着的各种厚实被褥,只直勾勾的盯着阿哲吉,仿佛阿哲吉才是能温暖他的唯一解药。
而阿哲吉看着他朝自己爬近了些,迷迷糊糊的用舌尖舔着自己指节的动作,竟是浑身一震,猛地往后避开了。
对他的疏离感到很不解,江扉茫然的看着他,几秒后不高兴的又伏到床上,像是憋红了脸忍着哭意,黑色的眼瞳渐渐冒出晶莹的水珠。
犹如渴死之人望着绿洲,他软绵绵的小声啜泣着,还带着些委屈的恼意。
你又欺负我。
赌气般的背过身去,黑发散落,阿哲吉便只能看到一点猩红色的蛇契了。
他还陷在方才的怔忪中无法自拔,直直的盯着江扉的后背。
怎么多日不见,江扉竟成了这副模样?
又娇又软,眉梢眼角都溢着醉醺醺的柔媚,浸着一股纯真又放荡的风情,仿佛成了精的美人蛇,令人神魂颠倒。
阿哲吉忽然有些口干舌燥,喉结不断的滚动着,被舔过的指节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被摄了心神般的慢慢走近,伸手去碰江扉的肩,艰涩的低声开口。
我是阿哲吉,不是耶律。
走的近了,酒香更浓。
江扉转身看向他的时候,也将阿哲吉染醉了似的。
在他又嘟囔着叫自己耶律时,耶律直愣愣的站着,没再出口反驳。
江扉拉着他的手,没什么力气的拽了拽,阿哲吉便失神的往前一跌。
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面容蓦然凑近,江扉低低喘/息的鼻息迎面扑来,阿哲吉如同进了深林的雾障里,完全被扰乱了心神。
江扉半闭着眼看他,露着慵慵懒懒的的笑意,讨水般的来吻他的唇。
手臂环住了阿哲吉的脖颈,他被牢牢的缚住了。
遍寻阿哲吉都无果的手下找到了耶律的住处,在门外焦灼的喊着。
族长!耶律的马儿跑回来了,可是耶律还没回来!
隔着门板,几秒后阿哲吉才出声,沉稳的声音夹杂着不易觉察的急喘。
你召集一些族人先分散着去北林找耶律,将我的马儿也牵出来,我随后也会亲自去找他的。
领了命的手下急忙出去了,脚步声彻底消失后,阿哲吉方才低头看向神志不清的江扉,肩上的蛇契格外刺眼。
他盯了那蛇契几秒,伸手盖住,手掌陷进了温热的皮肤里,仿佛要硬生生将那一片红给剜下来似的。
被这样的桎梏按痛了,江扉微弱的挣扎了几下,费力的睁开湿漉漉的眼,哽咽着小声求他。
不...不要了,耶律....
他是望着阿哲吉的,可从始至终,他都没真正的看到阿哲吉。
阿哲吉的目光暗了暗,俯身吻去他的泪,温存般的摩挲着鼻尖,而后又无比眷恋的含住他的唇。
半晌,他缓缓松开精疲力尽的江扉,拾起散落的衣裳穿上。
将江扉塞进了被褥里好生歇息,他无声的离开。
马儿就在外面等着,他翻身上马,面沉如水的望着漆黑寒冷的长夜,扬起了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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