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太医院那边可有消息?”安帝揉了揉太阳穴,瘦黄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疲惫。
刘德全认真地给安帝揉着肩膀,声音缓和道:“回陛下,太医院那边来言,洵王府那边,依然不让他们进去。洵王殿下的状况,依是不得而知。”
安帝静静听着,深陷的眼窝间眼神深沉,令人猜不透。
“不过,陛下,请容老奴多嘴。”刘德全突然神色一沉,谨慎道:“近日来,萧家公子入职兵部,听说掀起了……”
“住嘴!”安帝冷声呵斥,打断刘德全的话,“身为内侍,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便可!朝堂之事,何事轮到你一个太监置喙?”
顿时,刘德全扑通跪下,抬手狠狠扇自己巴掌,“陛下恕罪。”
安帝扭了扭肩膀,起身离开座位,居高临下看着匍匐在地的老太监,眼神阴冷,“朕身为君主,任何决断关乎天下,必然正确。”
“老奴知罪,陛下……息怒。”刘德全被似是压得喘不过气来,说话急切,声音时大时小。
“在这跪倒明天日出吧。”安帝冷冷判决完心腹今夜的命运,便转身朝内室走去,“自己好好反省!”
刘德全狠狠磕头,“多谢陛下。”
待脚步声消失在空荡荡的大殿,刘德全方才敢抬起头来,缝隙间的眼睛蕴满担忧,甚至藏有几滴泪水。
自洵王生病后,萧家似乎转变了策略,把萧家大公子插入了兵部,而皇上竟然也同意了。萧家如此顺风顺水,无非是因为那萧公子请来仙师,给陛下炼制了长生不老药。
他一介阉人,哪能知道那长生不老药的真假,但陛下深信不疑。的确,服用了那药丸,陛下每日睡眠时间减少了,一日能处理的政务也越来越多,白天神采奕奕,似乎真有效用。
可别人不知道的是,陛下一到夜晚,便疲惫得可怕,人也苍老了许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陛下不自知,可其他人知道。甚至,那萧家出的皇后也派人前来,让他劝导皇上别再服用金丸。
此事很可疑,异常可疑!
可他不过一介阉人,而且还是犯过重罪的阉人,又能有何法呢?
想到这些,刘德全不禁自嘲一笑,透着悲凉。
一朝河东,一朝河西,命运无常……
大殿里,宫人逐渐散去,泣泪的蜡烛也逐渐被吹灭,最后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只红烛。宫殿暗了下来,刘德全下半身藏于黑暗,阴白的脸被暖黄的烛光赋予温暖色彩,昔日的奸臣似乎不再是奸臣……
……
黎明静谧,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随着城门的打开照射进来,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入云城。马蹄声很轻,所有人都默契地不语,马车便悄无声息消失在通往皇宫的路上。
皇宫后门,太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将马车迎了进来。
娇俏的少女在婢子的搀扶下,走下马车,隐约带着胜利的姿态。
“将人送去我宫里。”陆婕瑶声音很轻,却是语气严肃,“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还有,不许伤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