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宴白忍着撕裂的剧痛,一点点将旧皮蜕去。其实这个过程很快,但对于正在忍受着痛苦的佘宴白来说却很漫长,这短短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漫长得几乎看不到解脱的尽头。
终于,这场折磨走到尽头,佘宴白将旧皮完全蜕下。
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佘宴白就心中一凛,猩红的蛇瞳望着林间深处,那里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以及不容忽视的邪魔之气。
看来乌沧这个狗东西走了邪道,啧,佘宴白暗在心中提高了警惕。
乌沧?佘宴白尾巴一动,收起了刚刚蜕下的旧皮。
是我。乌沧从黑暗的林间走了出来,一袭祥云青衫浸透了血,一路走来留下一条蜿蜒的血痕。
他看着月光下佘宴白一身泛着光的鳞片,不禁露出了阴冷的笑容,若本君记得没错,你们这些蛇妖蜕皮之后最是虚弱?
确实如此。
一道微光闪过,佘宴白化作人首蛇尾的模样,身上所穿乃是他最爱的红衣,就差用乌沧的血来将其染得更艳丽了。
哼,上次你这小蛇害得本君损失了一半修为与神魂,这次该轮到本君好好教训你了!乌沧冷冷一笑。
依靠着老朋友的邪法,他不仅补齐了神魂,修为更是提高了一大截。且眼下,佘宴白刚蜕完皮正处于虚弱阶段,当真是天助他也!
佘宴白摸了摸头上的蛇形木簪,笑吟吟道,狗东西,咱们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蜕皮虽迫在眉睫,但不是说非今天不可,他有意选在今天,为的便是用虚弱之相引出这阴沟里的老鼠。
果然,乌沧这个小人没教他失望。
乌沧不以为然,只当佘宴白在强装镇定,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本君没想到那个肖似神龙的凡人竟能顶着压力不杀你,不过你放心,等会本君抓住你废去修为就把半人半妖的你丢到他面前,到那时候,本君看他还能否顶着天下人的压力护住你!哈哈哈,说不定到时候他会迫不及待地想杀了你呢,哈哈哈
佘宴白冷着脸,拔下头上的木簪在手里慢慢地把玩,嘲讽道,小人就是小人,你等满脑子就只有这些肮脏的手段。两千年过去了,便是一头蠢豕都能修成大妖半只脚踏入渡劫境了,而你却还停留在大乘期,真真是连豕都不如啊。
乌沧止住笑,神色阴沉,嗤笑道,呵,小蛇,既然你嘴巴这么厉害,那本君就先拔了你的牙如何?
说罢,他一掌朝佘宴白拍去,掌心凝聚着一团污浊血腥的邪气。
佘宴白立刻将扶离木所制的木簪插进胸口,没了护心鳞的保护,木簪插.入得很顺利。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的魔气在他体内爆发开来,本是雪白的鳞片渐渐染上黑色,而他的左脸则浮现出一片繁丽的魔纹。
佘宴白释放出困在体内多年的心魔,与之融为一体,彻彻底底地入魔了。
蜕皮使他虚弱,而入魔,则能带给他一股足以对付乌沧的力量。为了不在入魔后成为毫无理智的魔物,佘宴白只得用能抑制心魔的扶离木来使己保持理智。
待乌沧攻到眼前时,佘宴白抬起尾巴狠狠地一扫,将其击倒在地。而他手心的那团邪气,对入了魔的佘宴白来说,简直毫无威胁力。
众所周知,是邪是魔只在一念之间罢了。
乌沧趴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一滩黑血。他擦了擦嘴,踉跄着起身,目光阴毒地瞪着佘宴白,恼恨道,怪不得你会有恃无恐,原来是早有准备。蛇类向来狡猾,而你这小蛇,哼,当真是其中的佼佼者!
佘宴白歪了歪头,轻轻一笑,竟显出几分纯真来,我是不是该说多谢夸奖?
月光如薄纱,披在佘宴白身上为他的鳞片镀了一层银辉。周身萦绕着魔气,却偏偏恍若月中仙下凡。
哦,对了,我想起来,我离飞升就差临门一脚了,只要度过这最后的心魔劫,我就能飞升成妖仙,从此与天地同寿了呢。佘宴白笑道,随后又露出颇为可惜的神色,啧啧,你看,为了成仙你们不惜谋害神龙。可到头来,却是我这条你们一直没放在眼里的小蛇实现了你们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愿望与天地同寿。
乌沧被他气得又吐出几口血,眼中的恨意浓得几欲流淌出来,诅咒道,你现在入了魔,我看你怎么度过心魔劫!别做梦了,你绝对飞升不了!你杀了那么多人,天道绝不会允许你飞升仙界!
佘宴白没被他的话影响,反而笑得花枝乱颤,蛇尾开心地拍打地面,无数落叶飞起,如一只只烂漫的枯叶蝶。
乌沧啊乌沧,对了,你还能活多少年来着?佘宴白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至于我?你就别担心了,成不成仙都反正比你这个狗东西活得久。
乌沧被气得心肝脾肺都疼,他那被邪法影响了多时的神志终于彻底被吞噬,眼睛渐渐变红,脸上浮现出一大片扭曲而丑陋的魔纹。
显然,为了打败佘宴白,他也不管不顾地入了魔。
佘宴白皱了皱眉,面上仍是一副轻松的神情,但心中却把警惕又提高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1、乌沧:不好意思,作者她手速太渣,让我又苟了一章呢
2、啪捂着被打肿的脸,然后躺平任嘲,我以后再也不做保证了qaq
3、晚安,啾咪~(试图靠卖萌逃过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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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乌云蔽月,狂风大作。
大昭寺后山的林间转眼间已是一片狼藉,一青一红两道人影不过须臾之间,便已经交手数千回。
妖力与浸染了邪气的灵力在昏暗的天色中激烈碰撞,迸溅出光辉照得林间犹如白昼。
高大的林木被拦腰截断,绿叶与枯叶搀杂着漫天飞舞。乱石横飞,又在半空中被击碎成齑粉,于狂风中顷刻间消散。青草连着泥土被掀翻,地面陆续被两人的力量划出数道深深的沟壑。
两人皆入了魔,但一番交手下来,佘宴白逐渐占据上风,而乌沧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节节败退。面对佘宴白的攻势,他只能勉力招架。到后来,他用尽了全力,也只能堪堪躲开他的攻击,想还手那是不可能的。
佘宴白召出本命法器,一把可攻可守的油纸伞。他一手执伞做防御,挡住乌沧的攻击。一手握着看似柔软的藏剑,轻松地在乌沧的身上不断割出一道又一道细长的口子。
没一会儿,乌沧身上来自旁人的血腥气就换成了他自己的,又腥又臭,竟更难闻了几分。
你个贱.人!乌沧擦了擦脸上的一道血痕,怒骂道,等我抓到你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这话我听了许多遍,有不少人对我说过。可惜了,最后都成了被我收拾的人。
佘宴白左手一松,泛黄的油纸伞在他头顶慢悠悠地旋转着,不仅挡住了伞外呼啸而过的狂风,还挡住了乌沧时不时的邪气偷袭。他右手甩了几下,把剑上那来自乌沧体内的、乌黑黏稠的血渍甩掉,心情才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