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先生听见她发问,微微讶然。
她望向眼前那个曾经自己最喜欢的小弟子,见她虽然柔弱风流,可坐姿端正,神情端凝,倒是有些昔日的许舒筠的影子了。
她心下感慨,只是苦笑,说:“陛下于微末之时,认识了舒筠,那时她还是许国公府千娇百宠的小小姐,偏偏生性不羁,穿了男装成日与军中将士们厮混。陛下当时被派来监军,见舒筠以一人之力能够打得过号称军中剑法最好的一名将军,遂对她生了好奇,一来二去,二人便认识了。”
许家手握重兵,历来便叫天子忌惮,自然也不会轻易蹚浑水,一直在许舒筠与在那之前都没有站队哪个皇子的意思。
可后来许家的小小姐飞蛾扑火般地爱上文清客,也将整个站在岸上的许家,拖到了权力纠葛的污泥之中。
可许舒筠又得到了什么呢?老国公身死,她的兄长如今为保全国公府,已然让出大半兵权,许国公府辉煌不再,便连她的独子,也只得在一片昏暗之中踽踽独行,伶仃孤苦。
后面的这些话,佟先生不便再说。
女学生们仅仅听明白了这故事的前半段,倒还有不少感念于帝后昔日青梅竹马,伉俪情深的。
唯有柔止一直静静地听着,即便是同窗们都纷纷赞叹帝后青梅竹马的故事,她也并未说话。她知道孝懿皇后后面一定过得不好,不然文琢光堂堂储君,又怎么会被逼道宣宁府那样偏僻一角,避世一年呢?
她望着佟先生眼中化不开的哀戚,想到了文琢光,心下忽然很是难过。
今日下学后,柔止依旧是动作最慢的,可佟先生要走的时候,她却忍不住叫住了她,“佟先生,弟子可以与您一道出去么?”
佟先生回过头来,有些讶然,旋即温和地道:“好呀。”
柔止在她面前总是有些害怕的,虽然佟先生待她一直很好,可她并没有与佟先生走得这样近过,想了想,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今日太子殿下答应了来接我,我想先生既然认得皇后娘娘,应该也会想见一见太子殿下。”
她带着佟毓出去,掀了自家马车的帘子,果然见到文琢光坐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