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有哭过的,关在一个人的房间里,她爱咋哭咋哭。毕竟是她那么深爱的余琅易,在一起两年多,唐鹭的整颗心整个人,装着的全都是他这个男人。
可就这样一个她深深眷恋着的家伙,他却和他的前任背着自己发生了那些事。唐鹭能不伤心才怪,她觉得她的心都碎裂成了一滩。
很是躲在209里落了会儿眼泪,又在朋友圈自己可见地骂了他一大段一大段好几条。然后便去洗手间冲了把脸,睡下了。
累了一整天,觉总是要睡的,没必要在睡觉休息这件事上为难自己。
余琅易十一点多钟给她发消息时,唐鹭才刚抹完脸。她看着他冰冷简单的言辞,心就拨凉拨凉的,连看都不想看,直接给拉黑屏蔽了。
唐鹭也想清楚了,余琅易做出的这种事,说出的这些话,注定他们是没有未来的。他道歉也没用,人在冲动之下脱口而出的,大多数是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她把过去二年多复盘了一下,得承认,她也许真是被余琅易的色相痴迷住。用他的话说,叫五迷三道的。
余琅易长得真的帅,他所有的帅气英俊全都在她的点上,她痴迷他像军人一般的硬朗体格,高鼻浓眉,寸发扎手。喜欢他的温柔与冷漠,沉醉在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能看到他行走活动的充实感。以及他们在幸爱的和谐交融,他们在那方面真的无比和谐,仿佛一沾到彼此,就全身心地被对方融入了,哪怕余琅易他那般硕然,唐鹭也能承纳得如痴如醉。除了他,她从未想过再和另外别人,真是好傻。
她刚毕业时,曾和体育系同学魏东浩有过好感,这种好感和余琅易的爱情是绝然不同的。与魏东浩可以从好感自然过度到铁哥们,可是和余琅易不能,她只要确定和他分手,就只能将他从心里剥离开去,不能想不能念,只能抛下。
也许和自己痴迷他的色相一样,余琅易也同样只是着迷于与她的情爱吧。所以每次吵架便经常用圈叉来治愈和拉近彼此距离。他心中始终没有看得起过自己,在他心里,唐鹭果然是那么挫的,除了肉体就别无其他。所以才会在他的前任回来后,他突然灵魂找到了归宿,从心灵深处得到醒悟。
其实双方都自我陶醉在这种幻像的乌托邦中。既然是乌托邦,早晚都要幻灭的,不是现在,也会是以后,那么时间越久只会越痛。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一了干脆。
算了,反正分就分了。就这样,不念不回顾。
睡到一点多钟,听见门外传来轻轻敲门声,短促而清脆。她下意识猜到是余琅易,他在她眼里便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存在,能找到她门外一点不稀奇,而且除了他也没别人。
唐鹭不想出去给他开门,睡觉前该让自己轻松点,别碰伤心气郁的事和人。
“叩叩叩,”余琅易又敲了敲。唐鹭抱着被子,想到孟哥、周哥夫妇都在同一楼,再这样该影响到了。
她便只得爬起来,走去门眼缝里瞧一瞧,外面果然是余琅易。
男人看似风尘仆仆的侧站在门前,他抿着唇线,穿大白t恤和黑色长裤,英挺高大。不知道是否有出去找过自己,刚才他在房间明明只穿运动短裤的。
此刻一手插兜,一手正敲在门上:“鹭儿,鹭鹭,人在里面,开下门?”
无风无波的嗓音,侧脸轮廓清晰,大半夜看着像瘦了似的。
唐鹭不想和他说话,也不敢开门,她还是潜意识里惧着他这副气宇。
便给他发短信说:“余琅易,深更半夜,凌晨一点多钟快两点,你自己回去楼上睡,别在外面打扰人了。我不会和你上去,也不想看见你。”
她把余琅易设置了呼入障碍和黑名单,但她可以单向输出,余琅易回不了。
余琅易哂了哂嘴角,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有话没出处说的郁闷。真被她唐鹭鹭折磨得要气滞。
方才一路戈壁深夜驰车两小时,他亦疲惫而隐怒。他便低沉嗓音道:“你总得给我把剩下的一半话讲完,讲完我就走。不然你想听解释,我又憋着慌,彼此都难受。”
唐鹭又不是没给过他机会,结果他说出口的是“小镇妞,吧啦吧啦。”
生怕他多言吵扰,忙又咬紧下唇,打字回复了一条:“无所谓了,我已经不想听你解释,你就算说你有或者没有,在我心里都放下了。我既然毫无可取,也不配听你高贵的解释。”
余琅易被噎得无言,清润了下喉咙,正脸朝向她门道:“那你特么开个门让我瞅一眼,没搁房里藏别的男人吧?”
……余、朗、易!他自己跟别的女人这般那般,他却还有脸大半夜专程下来怀疑她。
唐鹭愤怒地快速打字:“就算有,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反正都分了,我和别的男人做暧是我自由。你可以劈腿,我也可以。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你那种渣体质,明天的行程我也会继续走完的。就按你说的,出来都出来了,就当做给这两年画一个句号。”
又:“睡了,别吵我,我说了不会开门就不会开,你站到天亮也没用。”
余琅易看前半句一口气差点堵到嗓子眼,索性后半句沉下去。他在门口低语:“没有就算,傍晚才给你高巢过两次,要这般空不住,敢藏男人哥劈了你的门!”
忽而随后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有在更认真地对你。”
唐鹭不用想都知道他暗指的谁,是白天私下添加了微信的王曜。心里是什么的人,才会把别人想成什么人,都分手了,谁还似他这般狭隙小心眼子。
人王曜堂堂正正一老乡。
唐鹭墩墩地走回床上,裹了被子,眼前想起余琅易在外头冷逸的面容,泪珠又扑簌簌地想要掉。似乎听见他在门口站了片刻,到她里面不再有动静,便传来轻微地走步声响,也上楼去了。
一个人睡个大床房,翻来覆去随便滚,后面的时间唐鹭倒是睡得深沉。
隔天大家约好了七点45碰头,七点唐鹭就起来收拾了。简单涂了个口红和防晒就上楼去,倒不想被大家看出自己昨夜单独开了间房。
余琅易也提早醒了,不知是否也做着下来找她的相同打算。
男人搭着背心短裤,正在卫生间里刷完牙,抹了把脸。回头看见她出现,凤眸亮了亮,然后温润道:“烧了热水,我自己那杯灌满,也给你烧了壶,你杯子去装一下。”
小热水壶是唐鹭塞进行李箱的,500毫升,轻便易携。唐鹭应:“哦。”便从包里取出保温杯。
余琅易走回床边,换上黑色的衬衣与休闲长裤。衣扣扣上,渐次把硬悍的八块腹肌遮起。
淡漠问:“昨晚没着凉吧?”
“没有。”唐鹭说。
余琅易就也无话。可能他经过一晚休息,想解释的心也淡掉了,毕竟她昨晚赏了他两巴掌,践踏了他男人尊严。
只见今天又昂起了他高冷的头颅,他本就身高挺拔,若是昂首眺目,就显得不怎么看人。微启的唇角似乎有讨好之意,却又像无话可说的冷薄,让人看不懂。
唐鹭更没去迁就他,互相不理才自在,可能他也比较轻松分手吧。
这厢余琅易自顾自收拾好,便拎了行军包和箱子,拿上七七八八下楼退房来了。
前台小姐妹尚未交班,看着他们来退两间房,显然昨夜是各睡各的,因此眸中不由带了些故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