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荣,你说老二怎么就开得了铺子?”沉默了一下之后,张桂芳疑惑出声。
老二读书不多,一直在地里刨食,连市里也没有去过几次,怎么就开得了店。
她之前一直以为老二去市里摆个摊,卖点东西,她当时还嫌弃老二在外面丢人现眼,而现在,偏偏是她认为最没有出息的老二在市里开店了。
傅业荣沉默地抽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水烟,说:“我哪里知道?”
他要知道的话,他早就过来找傅西了,而不是等到今天才过来。
这个老二,不像老大一样见过世面,当初老大拿着全家的积蓄下鹏城,也说要做生意。
老大那么有本事的人,最终还是灰溜溜地从鹏城回来,做生意赔得底裤都没了,也辛苦老大机灵,早早就留足车费,要不然,那会儿还困在鹏城回不来。
老二也不像老三读那么多书,那么有文化,他只是初中毕业,他怎么就有那么钱和胆量去开铺子?
他不怕亏本吗?
傅业荣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过,他想不明白只会闷在心里,而不是像老妻那样,直接就把话给说出来。
“老二哪里来的钱开铺子?难道是他自己偷偷地攒的?”说到这里,张桂芳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
“肯定是他偷偷攒的,肯定是这样子没错!”张桂芳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面几乎都成质问了,“我说呢,他得空去做泥水工,怎么每次都交那么少的钱。原来是把钱偷偷昧下来了。”
“他就是个奸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提出分家,更不会提出养傅北!”
就是一个奸的。傅北都快嫁人,他提出来让傅北跟他一起生活,就是打着彩礼的主意。
呸,他们还活着,这彩礼也拿也轮不到他傅西拿。
“你少说几句。”傅业荣冷冷地看着聒噪的老妻,“做泥水工得多少钱,难道你不清楚吗?”
傅业荣敢肯定,傅西做泥水工得到钱全都上交了,绝对没有私自昧下。做一天工就那么多工钱,大家都清楚,傅西也昧不下这个钱。
张桂芳嘴里嘟囔几句,但是却没有再说了。
“他开店的钱应该是那边给的。他那个大舅哥,做生意可是这个。”傅业荣竖起了大拇指,“傅西要分家,估摸也是他怂恿的。”
要不然,好好的,傅西怎么会分家?
肯定是那边怂恿的。
两人都下意识忽略了分家的引子是因为李家瑜挺着个大肚子洗全家的衣服而摔倒这事。
“奸,太奸诈了。”张桂芳拍着大腿,惊着。
自己在外面开店发财,天天大鱼大肉,让自己的老父亲老母亲嚼糠吃草,并且将这一件事瞒得死死的,要不是傅东见到,他们还不知道这一件事呢。
“行了。”傅业荣又吸了一口水烟,说着,“别废话那么多了,就在这里等吧。我就不信他傅西不回来。”
傅西不回来,他们就在这里等到他回来。
有本事他就不回来,要不然,哼哼哼。
傅业荣和张桂芳两人并没有等多久,七点多快八点的时候,傅西头顶着手电筒,脚踩着三轮车回来了。
他还没有到,傅业荣和张桂芳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因为坐得太久的缘故,张桂芳的腿有些麻了,这猛一坐起来,差就整个人往前摔去。
傅业荣赶紧扶住张桂芳。
而此时,傅西已经到门前,皱着眉头看着他们。
傅业荣和张桂芳也看着傅西,特别是张桂芳,根本就不等傅业荣开口,直接怒气冲天地问着:“傅西,你是不是在市里开了一间快餐店?”
傅西早就预想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点头,说:“是的。”
既然他爸妈已经找到这里来了,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他再否认也没有什么用了。
“好哇,”张桂芳瞪圆了眼睛,厉声问着,“你开店怎么不跟我们说?”
傅西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问着:“我开店我的自己的事情,我成年了,也分家了,我认为没有跟你们说的必要。”
张桂芳被傅西噎得说不出话来。
傅业荣捏了一下张桂芳的手,说:“老二,我们也是关心你。”
傅西平淡地点点头,说:“哦。现在你们关心了,可以回去了。”
傅业荣:……
他也被噎得差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然而他们两个饿着肚子在这里等那么久,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这么回去了,这怎么能行?
“老二,我和你妈过来看一下孙子,结果李家瑜连门也不开,你自己看吧。这天底下哪里有媳妇不让公公和婆婆看孙子的道理?”傅业荣话题一转,直接就指责李家瑜。
“我让他们不开门的。”傅西直接应着,“你们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就行了,没有必要去找家瑜。至于看孩子,当初孩子在医院的时候,你们连句关心都没有,现在也没有必要去看了。”
傅业荣被气得七窍生烟。
“老二,你是怎么说话的?”傅业荣喝着。
“我就是这么说话的。你们听不惯,就回去。”傅西的声音也加大一些,“你们的关心送到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别说见孩子的鬼话,你们要是真的喜欢孙子和孙女,当初就不该让家瑜挺着个大肚子去河里洗衣服,做完所有的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