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樱的房间在四楼,因为是助教,住的是二人间,只是原来的同屋出国读书去了,一直没给她再安排人。
严樱指着对面的床道:“孟小姐出国读书去了,正好床空下来。”
说着掀开自己床上的铺盖,抽出一条厚褥子来铺到另一张床上。
毓嵬和罗隐大概还要在成都逗留几天,苏三这几天打算在严樱这好好休息一下。
严樱铺完床又打开柜子找出一条毛毯道:“这还是我爸爸当年用的军用毛毯呢,正经的德国货。”严樱的爸爸是个军官,后来战死在常德。
苏三抚摸着军绿色的毛毯,这的确是一条很好很厚实的毛毯,还有淡淡的羊毛气味。
“你妈妈还好吗?”苏三记得严樱的妈妈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发尾烫着小弯,穿着米色的毛衣,将米花糖和饼干拿出来招待她们这些小客人,还很体贴的泡了一壶红茶,让她们在小花园里有个像模像样的下午茶。
严樱垂下了眼帘,表情看不分明:“妈妈已经去世了,是乳腺上的病,最后动手术也没能挽救她的生命。多年前的事,也正是这件事激励我弃文从医,我要做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
“对不起,我不知道。”
苏三急忙拉住严樱的手,她抬起头来,眼角有些潮湿,冲苏三笑一下:“没事的,都过去了。”
之前苏三和严樱联系是还有些奇怪,严樱的爸爸战死后,家里日子还算过得去,也有一笔抚恤金。怎么过了几年她的生活会很辛苦呢,现在想来应该是她妈妈的病耗尽了全部的钱财,她现在只能半工半读的来完成学业。
苏三心知严樱心高气傲,忽然落入困顿是不会接受朋友的帮助的,她看着那褥子和毛毯,心里琢磨着等走的时候将钱塞在里面应该可行。自己毕竟工作了,能够挣钱帮助严樱了。
严樱道:“看我,又提到陈年往事了,哎,说说你的那位罗先生啊,看着像是个公子哥,我们同学中好几个早早去做少奶奶了,你不会也想吧,不过我看你可不是甘心做少奶奶每天看电影打牌的。”
苏三笑道:“何止啊,我还要去捧戏子,每天抱着一箱子钱坐第一排,哪个小生俊俏我就大把的扔钱砸死他。”
严樱噗嗤一声笑了,伸手去捏苏三的脸,两个女孩子笑成一团,时间彷佛又回到无忧无虑的中学时代。
“你累了吧,我去打点热水泡茶,你先躺会,休息一下。”严樱拎起了暖瓶。
“我和你一起去啊。”
“哪有让客人去干活的道理,等着吧。我们学校伙食很好的,中午食堂有红烧排骨。”
严樱拎着暖壶出去了,苏三便如她所说,躺在铺好的床铺上。
已经入了秋,可成都这个天气床上还挂着蚊帐。
苏三躺在床上,盯着床顶看。
白色的蚊帐,因为挂的久了,略微有点发黄。
挂蚊帐的铁钩子却磨的锃亮,苏三想这时间消磨产生的变化还真好玩。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汇聚在一个铁钩子上,因为她闻到一点淡淡的血腥味。这血腥味很微弱,几乎不可闻,她能闻到也实在是天赋异禀感觉超乎常人的缘故。
顺着那气味,她的目光锁定在一个铁钩子上。
苏三看了眼门口,急忙站起身,脱了鞋子站在床上翘着脚去看那铁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