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像是东街海鲜市场一样,做吃食?”沈夜澜挑眉问。
哪里晓得孟茯摆手,“不不,这吃的只怕你这海鲜市场还没建造好,四处离得近的山边路头,多的是卖吃食的摊子,所以我才不做这个。”
“那你要做什么?给你们那商栈留个铺面?”沈夜澜问。
“这个肯定是要的,我还想跟少熏商量,叫她从她家那造船厂里弄一批专门运送海鲜的船只,到时候我们就在福贵洞里跑运输呢。”
说到这里,连忙给沈夜澜提议道:“福贵洞里真要开运输线,里面总不能乌漆嘛黑一片吧?郦县那夜光石,你们衙门下点血本,弄些来挂在洞壁,不求里面通亮如白昼,但好歹要能看清楚,不用自己点灯笼吧?这样你们衙门不就有投入,有投入了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收费呀。但也不能太多,不然肯定引起民愤,一趟给几个钱大家还是舍得的,你也莫要看着钱少,可这日积月累的,一年下来也是能攒出一大笔的,你这夜光石的本钱就回来了。”
沈夜澜见她说得个滔滔不绝,听到这里,忽然福至心灵,“既如此,既然这福贵洞是衙门里开辟出来的,那么长一条暗河,还不晓得要花多少银子买夜光石呢,从里面路过的船只我们可以收费,但收费不高,少不得有不少小船进来运货,可外面的停泊位置又不够,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挤在洞里?”
到时候在用独木舟中转,这样福贵洞里还不晓得要堵成个什么样子呢。
于是便问着孟茯,“你说这样行不行,我再将这运输的门槛提高一些,但凡想要从这福贵洞里运输的船只,都要交一大笔银子入册登记,怎样?倘若不愿意登记的,便要运送一次交费一次,而且价格会稍微比你所说的贵一些,如何?”
孟茯听出来,这特么还要给船办牌照啊!当即忍不住拍手叫好,“妙啊,就这样,到时候真有那没有在衙门里登记入册的船只,你只管高高收费。”
夫妻俩这里商议着,又说海鲜市场的门脸。
孟茯提议着,“既如此,你回衙门里找同僚们商量好了,就可以在衙门口贴告示了,正好现在城里的商贾们最多,他们瞧了,自然会去买门脸。”
“拿什么卖?”沈夜澜觉得孟茯说得有些上头了,那黑牡蛎村的乱石滩连洞口都还没扒出来,她倒好,现在就要嚷着卖门脸。
“当然是卖门脸,难道你想等修好了再卖么?那时候这一波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难道叫本地人去买吗?”本地也没几个有这闲钱,肯花那么一大笔银子买的。
一面与他解释着,“虽还没修,但是咱们要趁着人多抓热度啊,也好叫这些商人们晓得,南海郡为了能让海鲜从朱仙县运送出来,花费了多少心思和怎样大的决心,这样才能让他们知道,南海郡这是打着可持续发展的态度,而不是只做这几个月的生意啊。”
不管如何,就算是福贵洞那里要割一波韭菜,但也总比他们去禹州运海鲜要划算得多啊!
而且这里的海鲜不但不比禹州差,甚至比禹州还要肥美。
沈夜澜听到她这话,忽然十分认真地打量起孟茯。
孟茯被他这目光看得很是不自在,“你这样看我作甚?”
“我觉得,你没做大夫果然是对的,你天生就该做这生意,但凡是有芝麻大的利润,你都看得死死的,一点没有漏掉。”沈夜澜忍住笑说道。
孟茯扯了扯嘴角,“你这是夸我么?”她当初原本是不想学医的,更不想做什么妇科大夫,奈何听了亲戚劝,说这学医好就业……
言归正传,问起孟茯到底想在那里做什么个生意?又要多宽的地。
没曾想却听孟茯说道:“那么多人,吃了总要上茅房,我当然是修茅房啊。”
沈夜澜刚停下笔,倒了一杯桂花凉茶,啜了一口,听到她的话险些给喷出来,“你说什么?”建茅房?他听错了吧?
却见孟茯一脸认真,“就是建茅房,你想那么多人,总不能都随地大小便吧?我就专门修一处茅房,但得收入如厕。”
这收费如厕,京城里也有,但是沈夜澜不知道孟茯在这种地方建茅房,能不能回本都是一回事。
但见她兴致勃勃的,也不好泼她的冷水,“也行,不过我建议你在考虑考虑。”
有什么可考虑的,孟茯已经打定主意了。
隔日一过了早饭,沈夜澜去了衙门里,孟茯拿着玉玦去问惠德,“您还记得那个送书的小书生是个什么模样么?什么年纪了?”
惠德见她将玉玦拿着来问,有些担心,“怎的,那些个书里,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么?”说罢,忙不迭后悔起来,“早知道我该先检查一回的。”
孟茯忙摇着头,“这倒没有,只是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有缘人。”孟茯说着,见着这厅里也没个旁人,只将自己那块玉也拿出来,“您瞧,这是我自己的,我祖父留给我的,说是我爹娘留下的,花样和这块一模一样呢。”
惠德闻言,拿起来仔仔细细对比了一回,还真真是一模一样,就是质地有差别罢了。
孟茯的身世他也晓得,是梨花镇上孟大夫的孙女,至于那孟大夫的儿子媳妇,倒不曾听说过,所以便道:“你莫不是怀疑,你爹娘还在,这个拿玉玦的小书生,是你兄弟?”
孟茯的确想过有这可能。
不都说那场大火里,玉妃和两个孩子都没了踪影么?
可能是大火下成了灰烬,也有可能像自己一样,还在世。
惠德拿着玉玦,仔细回想了好一阵子,又侧头过来看孟茯,然后朝她道:“你将那额前头发撩起贫僧瞧一瞧。”
孟茯照做了,惠德眉头拧在一处,“别说,还真有几分相似。”心下一时后悔,“怪我,当时怎就不仔细问问,他是何处人,家里都有些个什么人呢!”明明人和他在地母庙里歇了一个晚上呢。
孟茯听着有些相似,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期待。
但见惠德因此自责,连宽慰起他来,“这是谁也没料想到的事情,哪个晓得还能有这样的缘份呢?我虽不知这人在何处,又是我的谁,但好歹晓得,我应该还有亲人,而且还在世,这就不错了。”
“阿弥陀佛,孟大夫你是个好人,佛祖必然会保佑你心所求能实现的。”然惠德叫孟茯问这事儿,反而将在京城里见了萱儿他们亲娘的事情给忘记了。
“多谢惠德师父了。”又留他再休息一日,明日再去石头县。
只是惠德想去见亲人,也不是说做了和尚就要四大皆空断了尘缘的,孟茯留不住,只找相熟的马车送了他去。
原本孟茯是打算等接到沈浅儿,就去石头县的,但是现在福贵洞要开辟,她不想错过这波挣钱的机会,但也要避着沈浅儿跟那秦淮多接触,所以打算做这生意的时候,带上这三个孩子,转移一下她们的注意力。
不要总盯着那秦淮瞧。
送了惠德离开,孟茯也托他带了不少东西去石头县,这便让剑香去喊了萱儿和清儿,一起去码头便接浅儿。
姐妹俩听得孟茯喊她俩,就晓得孟茯是解气了,但也不敢太放肆,还是先老实到她跟前再反省一回。
孟茯也不晓得这俩鬼精灵是真心实意反省,还是哄自己,只耐性地解释着:“也不是我要限制你们的行动,只是你们还小,不晓得外面人心险恶。”
又看朝清儿,“你虽武功算不错的,也是聪明,可到底没有再外历练过,这些年来都守着珏哥儿。旁人我便不提了,便是你们少熏姨的经历,还有那虞姑娘。”
一面叹着气道:“你们也虽不是我亲生骨肉,可到底咱们再一处这么些个时间,人家还说远亲不如近邻呢,我是拿你们做女儿来待的,若你们真出了个什么事情,且不说如何跟你们家人交代,便是我自己,也会难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