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空入弥陀村,温水水能下床了才知道,她吊着的心稍稍放下,也有空闲去茶馆呆着。
温水水担着杨氏的名头,她的茶馆早在京贵里传了一圈,凑热闹的女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根本不缺客源。
这天下午,她坐在柜台上打着瞌睡,堂中几个女人坐一桌神神秘秘的说着话。
“哎!你们听说了吗?”坐中间的女人张罗话道。
“什么事儿神神叨叨的?”其他几人赶忙问道。
“就温家那个事……”那女人挤眉弄眼。
另一人吐掉瓜子壳,“温大人倒真有脸子了,都敢背着他夫人养外室了。”
“他那外室宝贝的紧,真当人发现不了在哪儿,”女人说。
温水水的瞌睡虫飞走,竖起耳朵听她们闲撇。
“就咱们这条街,往东边那个什么山水阁后头,藏的可够深,”女人喝一口茶,左右瞧瞧,确定没人进来,才敢接着说,“那外室生的着实花容月貌,比他夫人好看了不知多少。”
这话落,几个女人哈哈大笑。
温水水转过椅子,冲从梅吩咐道,“给她们添壶花茶,就说是送的。”
从梅道是,招呼一旁小厮上茶。
那几个女人得了茶水继续闲聊。
“温夫人虽说长的普通些,但也是有本事的,向前给温大人当外室,挤掉了他的正房夫人,那夫人听说打江南来的,我虽没见过人,但也听旁人说过,是个极安分的女人,就是死的早,她那个女儿还被发落去做了居士,做的委实绝。”
“一说他家大姑娘,也叫人唏嘘,先头说是被鬼附身,可没几日又说人疯疯癫癫,就连二殿下都说她疯的吓人,温大人更是直接不管了,现下被关在寺院里,谁知道活着还是死了,这家子缺德的紧,也不怕有报应。”
几人听着连连摇头。
温水水轻嗤,果然是这样了,萧笙祁送来的蓉娘被她吓得半死,回去少不得添油加醋一番,她得疯病的谣言也就传了出去,温烔当然不会管她,他巴不得她死在弥陀村,免得让他丢脸,毕竟堂堂宰相大人有一个疯子女儿说出去也不是什么有脸的好事。
“估计没什么报应,他家不是才准备和韩家议亲?”
她们说的韩家就是御史大夫韩明的本家,韩国公这些年退出朝野已经不主事了,早年也是叱咤朝野,明弘帝年幼时就由他教导,天子辅臣可见权势滔天。
韩明是韩国公的嫡子,这爵位自然会落到他头上,他膝下只有一个嫡子,名唤韩启凌,今年刚及冠。
照着这帮女人说的,温家和韩家议亲,议的该是温若萱和韩启凌的亲事。
温若萱当真好命。
一壶茶喝完,女人们瞧天不早了,就都散场。
温水水伸了个懒腰,挪身下来,跟从梅道,“这会子还得空,咱们去山水阁转转吧。”
从梅晓得她意思,立刻叫人备了马车等在门前。
温水水揣着袖套踱到门外,正见温昭抱着胳膊斜靠着马车,她微侧身,睨着他道,“天色晚了,温公子还是回府吧。”
温昭笑出,“久不见姑娘,瞧着消瘦了不少。”
温水水伸脚下台阶,才走两步,竟下起雪来,她的头发和眼睫都沾了雪花,脸是白的,唇是红的,站在这雪天里,犹如霜雪成精。
温昭定定看着她,倏地道,“昨儿才听说姑娘过了生辰,不想给错过了。”
他自袖间摸出一个盒子,递给她道,“这是我为姑娘准备的生辰礼,还请笑纳。”
温水水眸子扫过那盒子,外观倒是精美,想来里头是个值钱物,她探手接过盒子,曲膝谢道,“温公子破费了。”
温昭安然自得的承了这谢。
温水水便踩着木凳子要上马车。
温昭伸手过来。
温水水斜眸看着那只手,小小年纪手就有了老茧,那身武艺属实是个威胁,她想避开他是不可能了。
她将手搭一点上去,他立刻握住,借着力将她送上马车。
温水水站到马车上就想撒手,他偏不放,温水水心底厌烦,表面做出窘迫,眼眨个不停,避过脸道,“……你放手。”
温昭扬唇,捏了把她的手指意犹未尽的松开了。
温水水掀开车帘钻进车里,车外他洋洋得意道,“姑娘的茶馆只能招待女人,我就不进了,明日我在东大街的浣茗坊会客,姑娘若得空,记得过来坐。”
温水水阴郁着眼,抽出腰间的帕子不断擦着他碰过的手皮,直到那手快擦破了,才轻声道,“公子相邀,我自然会去。”
马车缓慢驶进人潮,温昭觑起眼,回味着方才,倏尔露出笑。
山水阁离得近,马车从小道进,过了山水阁门口,慢悠悠转到它后方,果见在不远处有一户人家开着门。
温水水掀一边车帘悄悄去看。
恰好温烔从门里出来,他身后跟着容鸢,一脸寒霜。
温烔捏起她的下颌迫她看着自己,手指压着她的唇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