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凌云霄对着龙椅上的人,神色黯然,道:“你应该知道,你身下这把龙椅,我从来没有想要过!”
凌辰华冷笑一声,才短短数月,他的鬓间已经染了白发,脸颊上的肉也微微凹陷了下去,独独凸显出了那两个高高的颧骨。
很显然,这段日子以来,他过得也不好受。
大盛国看似在他的手下昌荣,但是没了战神王爷坐镇,朝堂上下已经暗中乱成了一锅散沙。
再加上有心之人搅之,让他疲惫不堪。
即便如此,他依然坚持着自己逐渐衰颓的龙威,扫了眼凌云霄的双腿,言语讽刺道:“你想了又如何?以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群臣会同意一个双腿残废之人,坐上这龙椅吗?”
凌云霄没有反驳,眼帘微微一垂,忽而说道:“皇兄,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做的,是不断触碰臣弟的底线。而琉璃,就是我的底线!”
他说完,就在凌辰华眼皮底下,忽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在凌辰华惊惧的双眸中,他步履矫健地又往前走了几步,凤眸忽地一抬,像两道寒光直扫向龙椅上之人,薄唇轻启,道:“皇兄,让一切结束吧!”
凌辰华震惊之余,神色忽然又是一冷,并不等他说话,凌云霄便又说道:“西昌国那边,你不用想了,在此紧要关头,他们自然是先要管好自己!”
最后一株稻草也被他掐断了,凌辰华终是眸中划过一丝绝望,一口气泄了下去,腰背都似挺不直了般,颓然道:“朕原本也没有期待太多,朕早就知道,这天下早晚还会是你的,父皇这么说过,母后也这么说过……”
听他提及“母后”二字,凌云霄目光凛了凛,却又听他接着说道:“你以为母后所中的毒,朕当真一点都没有察觉吗?哼,这宫里什么事能逃得过朕?只是朕、不想救罢了。母后心念着你,而你……”
“你一直怨恨着她,所以才疏忽了这件事。呵……”凌辰华说到这里,声音也变得歇斯底里,道:“可怜你到现在都还只记得那个女人,母后着实去得可怜啊!”
他说这话时,凌云霄眉头拧得很紧,心口被戳得很痛,但就是一个字也不想再多说。
几日后,大盛国辰帝驾崩,新帝继位,被尊为云帝。
尧都,那座凌王府邸内,岳琉璃依旧像往常一样,躺在院儿里阴凉处的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手中扇子,眼睛痴痴地望着树杈上叽叽喳喳的鸟儿发着呆。
春巧打从外边回来,看到这一幕,很好地掩饰了下眸中酸涩,笑着端了一盘子刚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西瓜,放到她面前石桌上,笑着道:“主子,来,吃西瓜了!”
岳琉璃闻言,大眼睛溜溜地转向了那盘砂糖西瓜上,嘴角疑似勾出一个微微笑,道:“春巧,这是不是今年西域刚进贡来的?那院儿里的可给了吗?”
春巧一听,吓得小手一抖,忙上前乖巧地蹲到她腿边,急着问道:“主子,您胡说什么呢?如今咱这府里,可就您一个主子了,您可别瞎想吓唬奴婢啊!”
“是啊!可不就我一个了嘛!”岳琉璃哑然一笑,将扇子递给她,忽然问道:“几日了?”
春巧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话什么意思,傻傻问道:“什么几日了?”
岳琉璃看了眼晃得眼疼的日头,道:“新帝登基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