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戾:“我送你。”
“不必了,我自己打车就好。”
“未婚妻,你总是拒绝我,会让我很难做的。”
陆谨修静默地立在那里,包厢吊顶上的灯光打在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在眼睑处落下一片深深浅浅的阴翳。
明瑶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下意识觉得,这种关于她的小事,他不会在乎。
注意到陆戾跟她使的眼神,又想到她与这位陆公子刚刚达成的交易。
安静片刻,明瑶道:“你待会儿开稳一点,我不喜欢坐快车。”
“你这是答应我了?”
“不明显吗?”她勾唇,朝他浅浅笑着,并未去看陆谨修一眼。
陆戾淡淡应声,随手捞起桌上的车钥匙。
男人那双浅灰色曈眸里逐渐溢出寡淡的笑,唇畔似是凝了不可消解的冰霜,声音淡到听不出什么情绪,“这就要带你的未婚妻走,不再交流会儿感情了?”
明瑶站在那里,安静地听着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
是,哪怕她成为别人的未婚妻,他也可以丝毫不在意。
该说他薄情寡义,还是她太过执迷。
她也说不清了。
“哥,”陆戾望向他,微微挑起的眉梢彰显着落拓,“你就别取笑我们了。”
陆谨修稍稍侧身,有条不紊的嗓音落入空气中,“我送你和明小姐出去。”
陆戾应了声,倒没推辞。
他拿起桌上那瓶未开启的洋酒,垂眼时忽地发觉明瑶手里那瓶黑咖啡还是满满一瓶。
她方才似乎没喝。
陆戾走到结账台买了单。
明瑶低眸瞧了眼他手里的洋酒,问:“你不喝酒买它做什么?”
陆谨修浅灰色的眸暗了一瞬。
这才多久,她连他的喜好都摸清了。
“送我爸的。”
“还挺孝顺。”她笑着道。
陆戾欣然接受了她的恭维,“除了孝顺,我还有很多优点呢,未婚妻。”
陆谨修垂眼,那双浅灰色的眸遽然而猛烈地收缩了一瞬,旋即勾出森森寒意。
他长指微微收紧,一句话都没有说。
三人先后走出会所。
南城已经早早入了秋,最近频频下暴雨。
昼夜温差大更是这座城市气候的明显特征。
会所外清风猎猎,吹起她黑色吊带裙的裙摆,凉风直往她领子里灌。
明瑶整个人轻轻颤栗了下。
她蹙起眉,抬手紧了紧明红色的西装外套。
陆戾察觉到她步子慢了下来,垂眼瞧见她手上微微竖起的毛孔,随手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明瑶愣了下,而后稍稍抬眸,大方地朝他笑笑,“谢谢了,未婚夫。”
陆戾扯唇,笑着回应道,“不必跟我客气。”
陆谨修跟在他们身后,那双浅灰色的眸落下层层阴鸷,唇畔仅存的浅淡笑意也毫不客气地收敛殆尽。
她居然叫他,未婚夫么。
他长指轻捻,眉心微蹙了下。
陆戾绕过车头,直奔驾驶座。
落座后,他才发觉刚才自己没有主动为明瑶开车门。
秉承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他刚想动弹,却发觉——
陆谨修长臂绕过明瑶,俯身为她拉开了车门。
他身体微躬,动作明显带有服务的意味。
看见这一幕,饶是名号为“上流圈百晓生”的陆戾也晃了下神。
往往细枝末节才最能体现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他方才饱含服务性质的动作,倒是衬得他这个“未婚夫”太不合格了。
以后在旁人面前演戏可得注意这一点,陆戾默默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