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大约是……对,卯时正的时候,投宿在天字三号房的姑娘——也不知道是洛都哪家偷跑出门的小姐,来点了一份早茶又托后厨去寻几味辛凉的药物……”店小二东拉西扯地说了许久,才将早晨之事说了个大概,“……要我说那个姑娘也不像是寻常人,见了尸体倒没怎么慌张,反而让我去通知掌柜的封锁客栈然后报官……”
苏敬则一面听着他絮叨一面扶了扶额,终究还是出声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你说你当时认出了祁少府的身份,是因为见到了那把折扇和衣裳袖口的绣纹?”
“千真万确,他的折扇还有那套衣裳都是京中定做的,绝不会认错……”
“那么天窗呢?”
“啊?什么天窗?”店小二一时没能明白他为何转而问起了这种无关紧要之物。
于是苏敬则也就不得不再解释一番:“仓库的天窗,它的挡板似乎不见了。”
“那个啊……”店小二探了探脖子看向仓库之内,“不应该啊?我记得原先的窗户破了之后似乎还是让隔壁那个时常会来做些零工的年轻人做了个简易挡板补上的。说不定——哎说不定凶手就是从那儿跑出仓库的。”
苏敬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知道了,你回去忙吧。”
店小二似乎有几分难以置信:“……我这就能走了?大人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苏敬则忽而轻笑了一声:“……有。”
“大人还有何事吩咐?”店小二的神色似乎已经轻松了很多。
苏敬则仍旧微笑着:“这凶手多半就在客店之中,你既然是发现尸体的人,这几日待人接物时还需多多小心。”
“……多谢大人提醒,小人告退。”
看着店小二刚刚放松下来的神色又瞬间紧绷起来,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苏敬则有几分狡黠地笑了笑,这才转身回到了仓库之中。
他终于明白过来先前的怪异之感从何而来。
苏敬则抬手扯了扯那一大片灰布,恰好地便能遮住先前露出来的那只手。
如此显而易见的一处破绽,难道会是凶手的大意么?苏敬则并不相信。
如果凶手有意想要让误入之人一眼认出死者的身份,那么这片遮掩的灰布又作何解释?虽然行凶时蒙上布能避免血迹溅上衣服,但行凶后凶手又为何不干脆将它一并取走?
而正在这时,第二位目击者也在主簿的带领下来到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