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你?你当初说我丧尽天良,怎么不看看如今的你又是什么个模样?”
“……”
“想要我替你保密?没有任何可能。”祁臻忽而充满恶意地笑了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如今可是靠着给那勾栏里的小丫头写戏本才苟活到了现在。她生怕勾栏不要这些戏本断了你的生路,所以才署了她的名——真是情深义重啊。”
“……”
“如果我把这件事也揭出来呢?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最后一点靠女人得来的生活来源也没了吧?”
“你……”
“滚,不要指望我给你保守什么真相!”
如果祁臻真的将这些事情说出去,那么不仅是自己的学堂要遭殃,被他一念之差卖出去的孩子也就要做一辈子的奴婢,还有轻鸿……
那么也只有让祁臻——永远地闭嘴了。
或许这便是压垮他精神的最后一击。
……
“怎么,你找我来,不会还是想让我替你保守秘密吧?我可告诉你,不可……”
颜宣冷冷地笑着,完全没有给他嚣张地说完这句话的时间。
一刀毙命。但颜宣却并不觉得轻松,他又一次地举起了手中滴着血的短刀。
“这一刀,为并州那场不明不白的瘟疫。”
“这一刀,为当年因你贪墨怠工而死于灾祸的家人。”
“这一刀,为这时候正在为奴为婢的孩子。”
“这一刀,为一年前险些丧命的轻鸿。”
……
“最后这一刀……为了我自己。”
……
从回忆中缓过来的时候,颜宣正和孟琅书出了客店的后门,走向自己的私学。
颜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西市的灯火中出离,小跑着向学堂而来。她似乎是刚刚演完今日的戏,卸下了舞台上的妆面,还不及细细地打扮。
他此刻并不愿意以这种方式与她见面,但她显然也看到了此处的两人,立即明白了什么,远远地停下了脚步。
颜宣只与她对视了一瞬,便移开了目光。
他们因客店的大火而相逢,但寒士与戏子,到底做不了扶持一生的同路之人。
庶民杀士大夫,斩刑,不可赎。算来到那日之时,也正是她被正式接入崔府的日子。
就这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