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有些像是醉生散,也不能算毒了……”侍卫想了想,又问道,“您又为何会在此处?”
看来方才轻鸿的同伙也中了醉生散,这才会动作迟缓反落下风。如此说来,轻鸿的这番下毒还真是“因材施教”的大手笔。
玉衡瞥了一眼一旁胸腹鼓胀的尸体,正色地编造着:“方才行凶之人威胁我不成,在藏书楼上跳下自尽了。你们恐怕还得派人前去处理一番。”
侍卫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有什么骗你们的必要吗?”玉衡有几分不屑地笑了一声,“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其他的可疑之人?”
“并未。”
“凶手的同伙逃脱了,不过那人的拳脚并不算高明,此时想必仍在府中。”
“明白了,我们这就派人去查。”
“我何时‘命令’你们去查了?”玉衡赶忙抬手作势拦了拦,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我只不过是‘提醒’一下,这时候最好先保证好府中其他人的安全,倘若府中的主子或是今日来的客人再出了岔子,到时大家都不好交代。”
“……是,多谢提点。”
玉衡微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多耽误他们的调查,又随口嘱咐了几句,便借故离开了。
她仍旧举步走向了藏书楼的方向,黑衣人再如何慌不择路,也绝不至于向着府中侍卫的方向送死,最有可能的,就是藏身于府邸南部的死角。
而依照先前的推断,定襄伯府中不论是韦夫人还是独孤询,目的都绝非是表面上的样子,这时候让府中侍卫大张旗鼓地去“保护”他们,多少也能有所牵制。
至于其他……
玉衡猛地停下了脚步,她看见苏敬则正在轻鸿尸体的不远处,俯身翻动着尸体,而后从它的怀中取出了一个似乎是书册的物事端详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玉衡将袖中的匕首小心地掩饰好,而后走了上去:“没有追上?”她顿了顿,声音略微小了些:“你怎么样?”
“跟丢了,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绕了好些路。”苏敬则闻言抬头看了过来,无所谓地笑了笑,“放心吧,他那时可没有杀人的余力。”
玉衡也不好多说什么,偏过头辨认着他手中那本书册上的文字:“……《玉山颓》?”
“看起来是颜宣的笔迹……被她贴身带着,不知有何寓意。”苏敬则瞥了一眼手中的书册,轻叹一声,便暂且将它收入了袖中,“不说这些了。你呢?有没有什么发现?”
“崔荣的尸体也打捞上来了。”玉衡又垂下眼看向轻鸿有些狰狞扭曲的尸体,沉声道,“看来我们当时都猜错了,是轻鸿的这位同伙用这种方法最后赢得了那笔钱。”
苏敬则垂眸看向轻鸿的尸体:“藏书楼的阑干是预先被做了手脚?”
“显然。”玉衡忽而有几分不甘地轻哼了一声,“被摆了一道。我可并不希望她这样死了……你也看得出来。”
苏敬则摇了摇头,宽慰道:“即便你不曾插手,轻鸿也同样未必有活路。”
“但她的这位同伙却得以脱身了。”
“脱身?这也是未必。”苏敬则环顾了一番,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侍卫们身上,“如今府中想必已经戒严,若只是用一些寻常的手段,想必是插翅难逃。”
看来他只有用“不寻常”的手段脱身了。玉衡细细推敲了一番近几日发生的事情,第一次地有些拿不准对方心思。
抛开他们二人的猜测来看,轻鸿的这位同伙,其实在今晚之前从未真正地露过面,也就更无从推测他的计划。
“没有什么头绪。”玉衡摇了摇头,“就算他真的有办法,现在又会在何处?”
此刻也有不少府中的侍卫听从玉衡的话来到了此处,有序地用白布蒙好距离两人不远处的尸体,准备将它抬走。
苏敬则看着他们,说:“倒不如先随着府中的侍卫行动,他们对这里更熟悉些。”
那几名侍卫正搬着尸体,忽有一人似是感到了什么异常,抬眼看向藏书楼旁,惊呼着:“起火了!南面起火了!”
“是‘那里’,又起火了!”
“快去看看。”
其余几名侍卫应声看去,亦是一惊。
“这就是所谓的……脱身之法?”玉衡便也循声看过去,见藏书楼东侧的火光隐隐地照亮了半边天色,又似有扩大之势,“糟了……是那个院子?”
苏敬则微微蹙眉:“那个院子?”
“我也去看看。”玉衡没有多做解释,举步便向着那座废弃的院落跑了过去。
“看来一切才刚刚开始。”苏敬则径自笑了一声,也紧随而去。
……
那废弃的院落之中杂草丛生,房中又有不少书籍画卷,加之四周皆是树木,这场火便也趁着夜间的西风烧得越发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