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茗则是趁着这时候坐起身来,检查了一番身上的衣物,下手之人似乎根本不曾搜身,先前沈砚卿交与她防身的短剑也仍旧稳稳当当地藏在她的袖中。
这让风茗感到了几分异样,若非下黑手的人太过粗心大意,那么便是他根本无惧于自己的任何后手。
“喂,醒醒,快醒醒……”那边朝露似乎终于找到了什么人,风茗听得她一阵窸窸窣窣的动作,又低声地呼唤着。
“唔……”那人似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紧接着却是有几分惊恐地开了口,“你……你是什么人?”
尽管这名女子的声音因紧张与惊恐而扭曲了不少,风茗却是仍旧觉出了几分熟稔。
“……晚阳?这几日你究竟去哪儿了?”朝露却是很快地认出了她的身份,惊讶道。
晚阳依旧啜泣着,声音微微颤抖:“我……我前几日就在这儿了……一直……一直没吃没喝的……”
朝露闻言,语气中满是惊诧:“什么?”
“你先……替我松绑啊……”
风茗心下直道不妙:枕山楼在秦风馆中最主要的线人,正是眼前的这两人——朝露和晚阳。除她们以外的杂役、恩客等线人通常只能够配合她们的行动,很难直接取得什么情报。
如今这两名关键的线人都同她被关在了一处,只怕是秦风馆有意要在今晚一网打尽了。
她忽而有几分后怕,倘若她今日不曾赴约,只怕枕山楼需得过一两日才能确认线人被害之事,如此一来,深入调查秦风馆的计划也是短期内无以为继。
风茗心下明了,若想要不声不响地“处理”掉秦风馆只能在今日。但如今这般景况,她又该如何设法自救并向枕山楼传递消息呢?
那一边,朝露还在询问着:“你还记得是谁将你绑到了此处吗?”
晚阳的心情似乎平复了几分:“不记得了……但他们似乎几天下来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我不明白这究竟有何用意。”
“现在,你我还有九小姐都被关在了此处,只怕是来者不善。”
“什么?九小姐……”晚阳讶然,继而无力的声音中又有了几分颤抖之意,“如此一来,岂不是……他们想要赶尽杀绝吗……”
“先不说这些了。情况紧急。”朝露及时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思忖了片刻,提议道,“不如先探一探这屋子里的东西,虽说这里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但总归还是能摸出一些名堂来。”
“好。”风茗暗暗握紧了短剑,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
三人四散着摸索了一会儿,风茗大致地对这间屋子有了些猜测。这应当是一处并不算大的杂物仓库。她所调查的方向上有一处贴墙放置的储物架,据架上之物的灰尘看来,这里似乎有一段时间不曾有过人迹了。
也就是说,此刻她们三人几乎可谓是孤立无援。即便是大声呼救,最可能引来的,也还是意图对他们不利的人。
“你们来看……门似乎在这里?”
风茗听得自己所在之处正对着的方向传来了晚阳的声音,紧接着似乎是一阵试图推开门的窸窣声响,但那扇门显然是纹丝未动。
风茗摸索着向着那两人的方向走过去,直到摸到了冰冷的墙壁,而后沿着墙壁一点点地向前走。
在那两人动作的间隙之中,风茗似乎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些什么。
她猛地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
“该死,果然从外面锁上了——”
朝露低低地咒骂着,却被风茗立即出声制止:“嘘,你们听,那是什么声音?”
三人一时屏息凝神,这才发现秦风馆中的宴饮之声似乎早已消失了许久,而一片寂静之中,似有什么哒哒的声响枕着金属交接之声,自远处浩浩荡荡地传来。
晚阳一惊:“是马蹄声……好密集的马蹄声!”
“倘若他们好巧不巧地来到了此处,又打开了外面的门锁一探究竟,只怕我们都是凶多吉少。”风茗微微蹙眉,沉声对二人说道,而后顿了顿,提议,“此门为铁制,你我不妨将屋内的这一处铁门闩闩好,也算是有几分抵抗之力。”
“还是九小姐想得周全。”晚阳率先出言表示了赞同,而一旁的朝露也算是默认。
三人将内侧的铁门闩闩好,而后一时也无从再做什么,便各自寻了一处宽敞之地,大致面对着铁门的方向歇下。风茗只觉得在自己倚着墙坐下后不久便渐渐地有些神识模糊,她摇了摇头,猜测这应是先前药效未清,加之此处一片漆黑,更是不辨梦与醒。
这样想着,风茗便暗暗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却也只是保持了片刻的清醒。这样反复数次,她仍是不多时便入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