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两方无暇他顾,但若是待到他们分出了胜负,便不好说了。”
“苏公子想不想看一看,今晚来凑热闹的都是哪些人?”
风茗心知苏敬则言下之意在于劝她借此机会离开此处,却不料玉衡的应答好似与此全无关联。
“玉衡姑娘好兴致。”
玉衡笑了起来,抬手握住了屋门的门闩:“不过如你所言,还是先以风姑娘脱身为上。”
风茗听罢摇了摇头:“两位若有为难之处,大可不必顾及于我。”
说话之间,屋外的兵戈之声似是弱了一些。
“风姑娘,这并非顾及,而是自救。”苏敬则笑了笑,没有对风茗再多做解释,转而看向了玉衡,“趁着现在,快去快回。”
……
门外的后院并不如风茗所设想的那般混乱,正相反,除却一眼望去不可探知的各处厢房,后院之中竟连寥寥的探查之人也不见,只能远远地听见厮杀之声,这令她难免觉得惊诧。难道……他们根本意不在此?
正思索之间,风茗已被玉衡拉着一路循着各色建筑投下的阴影,蹑手蹑脚地跑入了厢房之间的隐秘夹道之中。她轻轻地喘息着,微微回首看向身后并不能窥见全貌的后院:“你……怎么发现的……”
“来路上大致看了看而已,”玉衡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沿着这里跑到尽头再翻墙出去,便是廷尉寺官署后方的小巷。出去之后,你需得立刻寻到枕山楼的接应人前往旧书房。”
“那里出事了?”风茗心道不妙,“接应人虽说距离不远,但今晚我们的计划……并非是以商会的名义进行……”
“现在没有,你再犹豫下去可就有了。”玉衡很有些无奈地打断了她的话语,“不是商会的名义又如何?想让他们正当地出手再简单不过。”
风茗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甚赞同:“这是谎报——”
“现在不是了。”玉衡完全不给她再解释什么的机会,一把将手中细小是筒状物放在了风茗的掌心。
风茗低眸看向了手中似有金属质感的物体:看起来应是一支用于存放密信信笺的信筒,观其形状大小,似乎也只足够放下一两张小心卷起的信笺。
她拧开信筒,借着月光隐约又看见了信筒外壁上一线不易察觉的罅隙。风茗蓦地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沿着那道缝隙将外壁小心地拆开,紧接着便看见了外壁的内侧印着一个繁复的纹饰。
她心下一阵惊骇。
这是风氏族徽。
玉衡却还是面不改色,语调仍旧是快而轻:“是来路上不得已处理掉的一个人,我见他先前放出了信鸽,可惜的是那时我也只来得及以暗器击落此物。”
风城中各家族之中常常不免需要传递一些密信,将徽记留在此处,
至于玉衡……她既是绣衣使,加之素来行事毫无常理,只怕对这些早有防备吧?
实际上,风茗也只是被惊到了一瞬,她转而便冷静了下来:“知道了,我这便动身——你快回去吧。”
“这是自然,保重。”
玉衡轻轻地一拍风茗的肩膀,扯了扯嘴角,而后便向着来路点足纵身而去。
风茗又转眼眺望着身前幽邃得仿佛通往某处未知将来的夹道,忽而明白过来——
这或许是第一次,她可以如此真切地与沈砚卿并肩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