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翠丝帮他说完:“儿童,各种肤色的?”
埃尔克莱眨眨眼,然后意识到她是在开玩笑。他朝她干巴巴地笑了笑,显得很不自然。她没有回应他,转而认真研究那些袋子去了。
“好吧,看看咱们这里都有些什么?”她举起卡片,“‘来自吸烟区’,这是什么?”
“一个可能是目击者看到犯罪的地点,或者是嫌疑犯曾待过的地点。”
她又去读另外一张卡片:“袭击现场。”
他走上前来,想告诉她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但是她挥手示意他退开,不可以越过黄线:“别,别,别,你没穿防护服,退后!”
他叹口气,退后几步说:“这是些砾石……”
“从屋顶上取得的,明摆着呢。”
于是他问道:“那么你是否能去确认一下,在沃梅罗的nv酒店有没有监控摄像机是指着东北方向的,就在他们的停车楼最高的那层?”
碧翠丝皱起眉:“我?那应该是邮政警察的职责,他们才该去查那个。”
“我不认识那边的任何一位警员。”他轻拍着他的林业警员徽章。
“我想我能问问。这是个什么案子?”
他答道:“一个独立调查案件。”
“好吧,埃尔克莱·贝内利,你从林业警局来到国家警察局,从一个新兵跳到警探的角色,像模像样的,还有一个你自己的案子。你现在成了新一代蒙塔巴洛。”那位备受爱戴的西西里岛侦探是安德烈·卡米列里在谋杀案推理连续剧中塑造的角色,“也难怪你不了解这里的手续。一份这样的证物分析需要标上案件编号,或者至少要有嫌疑犯的名字。”
“我们还没有确认他的身份。”要是按照加里·索姆斯律师的说法,这算是很接近实情了。按照加里自己的话说,是另外什么人在屋顶强奸了那位女士,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啊,真是完美。
“写下‘不明疑犯’一号。”
“那是指什么?‘不明疑犯’?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
“是英语,‘身份不明嫌疑犯。’这是一种美国警方用来代表还没有确定嫌疑人姓名的嫌疑犯的简称。”
碧翠丝从头到脚打量着他:“如果用美国的方式形容你,我想你应该是科伦坡而不是蒙塔巴洛了。”
这是在嘲讽吗?科伦坡是个笨头笨脑、邋里邋遢的侦探,对不对?尽管如此,他也是节目中的英雄人物。
“那么等有了法医学鉴定结果,应该通知你,还是罗西警监,还是斯皮罗检察官?还是其他哪位检察官?”
“请通知我,拜托了。”
“好吧。这件案子优先于作曲家案吗?我差不多快完成你从达布鲁佐外面取得证物的分析工作了。”
“那个应该是第一优先。那个作曲家很可能再次犯案,不过也许你可以也去调一下nv酒店的监控录像?我很想知道是否有录像带录下了二十日晚上午夜到凌晨四点左右的情况。”
“是二十日的午夜到凌晨四点?还是九月二十一日的?”
“这么说来,我想应该是二十一日。”
“所以你真正的意思是指二十一日的‘早上’,你错说成了‘晚上’?”
他叹了口气:“是的。”
“那好吧。”她拿起电话,埃尔克莱走回作战室,朝莱姆警监和汤姆点点头。萨克斯警探抬头看着他,面露疑问之色。
他轻声说:“她会做检验的。而且现在她正打电话给酒店询问监控录像的事。”
“很好。”莱姆回答。
片刻后,碧翠丝走进战术室。她朝里面的人点点头,用意大利语说:“不行,埃尔克莱。nv酒店确实有个摄像头,但遗憾的是,在案发时它好像出故障了。硬盘里什么记录都没有。”
“谢谢你帮我问了这个。”
她回答:“没什么。”然后似乎又打量了一遍他,转身离开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制服,难道自己真的像科伦坡那样邋里邋遢?他下意识地掸了掸夹克袖子上的灰尘。
“埃尔克莱?”莱姆警监问道。
“啊,是的。不好意思。”于是他告诉他们关于监控录像的事。
“每次都是这样,是不是?”莱姆警监以一种并不吃惊的口吻问道,“把这个也写入咱们的便携表格里。”
“咱们的便携表格?”
汤姆递给他那个黄色便笺簿,就是在咖啡店里萨克斯写的那个,当时她把他翻译的关于索姆斯案件的证物信息都列在了上面,也就是加里的律师埃琳娜·西内利提供的案件报告。他在表格上记下缺少视频监控录像,然后把它塞进桌子上一堆文件的最下面,完全看不见的地方,这样就藏好了。埃尔克莱绝对不想让斯皮罗检察官看见这份文件。
莱姆警监说:“我们还是要去搜索加里·索姆斯的公寓。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某人蓄意留下那些药物。”
埃尔克莱心里一沉。然而莱姆警监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可以等等再处理那个。等我们回国之后,很快就能收到你的证据分析。虽然我们很乐意帮领事馆这个忙,但是就像我跟他们说的那样,作曲家的案子才是第一优先。”
埃尔克莱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点点头说:“是啊,是啊,警监。这个计划不错。”
正说着,埃尔克莱看见走廊那边有什么动静,才注意到丹妮拉站在那里,她低着头,一只手下意识地把玩着自己的发梢,另一只手里举着一份厚厚的文档。她正在读着上面的文字。
“她自由了……”
在漫长得仿佛凝固了的六十秒内,埃尔克莱·贝内利绞尽脑汁地思索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和她谈论一些警方诉讼程序,然后慢慢地、巧妙地把话题转移到他喜爱的欧洲电视网上。
最后他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可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双腿,迈步走到走廊那头去。他带着害羞的微笑向丹妮拉点头打招呼。他说自己听说她喜欢那个比赛,仅仅是出于好奇,当然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想知道她对去年的参赛者莫尔达维亚有什么看法,因为他觉得那是这个比赛举办这么多年里最好的参赛曲目。
当说到最后这句话时,出乎埃尔克莱的意料,她居然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