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不可能从前门闯进去布置好约会强奸痕迹,又不被人看见。那后门呢?这里有一道门,就在一层露台处。房子也有几扇窗,不过那些足够人钻进去的窗子都很高——有三米高,不容易够到。一楼建筑的四周有几扇气窗,都只有二十厘米高,不足以让人通过。不管怎样,这些窗子都紧闭,而且被漆上了颜色,显然多年都没有打开过。
汤姆指着两个矮胖的工人,他们正在粉刷隔壁那栋楼。埃尔克莱和他走了过去。那两个人注意到来人身上的警员制服,就从脚手架上爬了下来。埃尔克莱询问他们,在过去的几天里是否看见后院有人。他们回答说,昨天和前天,只看到一些小孩在那里踢足球。
汤姆让埃尔克莱询问他们是否会在夜间把梯子留在这里,这样入侵者就有可能拿来用。不过他们并没有这样做,下班后,他们会带走所有装备。如果那人想要用梯子破窗而入,就得自己拿一架来,就是这样。然后埃尔克莱向他们借了一架梯子,亲自爬上去检查每一扇窗户。它们都是锁死的,而且被上了漆。他归还了梯子,然后走进了后院。
他双手叉腰站在那里,审视着加里这栋楼的背面。院子里有一些垃圾,不过也不算太多。露台下方有两个很大的塑料花瓶,里面是空的。这一层看起来没有什么后门——只在露台右侧有一扇小窗。与四周的其他窗子一样,它也是被漆死的。
他戴上乳胶手套,把橡皮圈套到双脚上;汤姆也进行了同样的操作。他们爬上了一层凸出的露台。露台上摆放着一把已褪色开裂的草坪躺椅;还有三个更大的花瓶,里面装满干燥龟裂的泥土,不过并没有栽种任何植物。落地窗通往上面的单元。他推了推,和其他的窗子一样,也是锁着的。透过满是灰尘和泥点的玻璃,他能看见里面是一间厨房,并没有厨具或者家具,台面上也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汤姆也朝里面看去:“看来这里没人住,所以,在加里楼上就无法找到目击者。”
“是啊,这可太糟了。”
从露台下来,回到后院,埃尔克莱遵从丹妮拉的建议,向远离这栋建筑的方向走了大概十码的距离。他转过身,审视着这座建筑的全貌。她曾经解释说,这样做可以让你有全局观念。
门在什么位置,窗子在什么位置,是否能够钻进或逃走,哪里有凹室和过道——这种地方可以让人藏身,伺机闯入。
哪些地点便于里面的人看见外面的情况,还有哪些地点有利于外面的人窥视建筑内部。
有没有能在里面找到证据的垃圾箱。
有没有可以藏匿武器的地点。
这些问题被一一罗列出来,可是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答案。他摇了摇头。
汤姆用一种柔和的声音说道:“你变成他了。”
“他?”
“那个嫌犯。”这位私人看护看向他,很明显地注意到埃尔克莱困惑的神情,“你理解那个单词吧?”
“是的,当然。‘嫌犯’。可是你说‘变成’他?”
“这就是为什么林肯会是犯罪现场鉴证的金牌权威,自从他在纽约警察局从事法医鉴定工作开始就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多年前他会挑中阿米莉亚作为他的门徒。我是没办法理解。”过了一会儿,这位私人看护又补充道,“不过这个过程一旦开始,用杀手的思维方式,你就不再是一名警探。你就变成了那个杀手、窃贼、强奸犯或者猥亵犯。你就像一个演技派演员——你知道的,就是按照他们扮演的角色身份进行思考。你进入那些黑暗地带,而这有时要花点时间才能从中摆脱出来,但是只有最优秀的犯罪现场调查者才能做得到。林肯总说,善与恶之间仅有一线之隔,最好的法医学警探很容易变成最厉害的凶犯;也就是说,你的目标不是试图找出线索,而是把整个犯案过程重复一遍。”
埃尔克莱的双眼回到那栋楼上:“那么‘我’现在就是一名罪犯。”
“正是如此。”
“好啦,我要做的就是把证据放到那栋公寓里,以便让加里·索姆斯看起来有嫌疑。”
“说得没错。”汤姆说道。
“可是前门开在一条嘈杂的街道上,还有很多邻居。我不能从这里闯进去。也许我可以假装有兴趣去租楼上的公寓,然后让真正的房地产中介人带我进去,我再偷偷潜入加里的公寓,然后留下证据。”
“但是你能做到吗?作为那个罪犯?”汤姆问道。
“不能。当然做不到。因为我会留下自己来过的记录。所以,我必须从侧面或者后面闯进去。可是所有的门窗都上了锁或者被漆死。而且也没有痕——”
“啊,埃尔克莱,你现在正在以一名警探的方式思考。想要找出犯罪的真相,你必须像‘罪犯’一样思考。你必须‘去’犯罪。你是那个真正的强奸犯,那个想要诬陷加里的人。也许你就是那个他曾经恶劣对待的女朋友,所以想要报复。你孤注一掷,必须要完成这一切。”
“是的,是的。”埃尔克莱低声说道。
那么我现在就是嫌疑犯。
我孤注一掷,怒不可遏。我必须闯进去,把那些药物弄到加里的卧室里。
埃尔克莱走进后院。汤姆紧随其后。那位警员突然停住脚步:“我必须要把药物留下,但这仅仅是我犯罪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是要确保没有人知道这些是我干的。否则,警察就会调查并推测出加里是无辜的,然后开始追捕我。”
“是的,很好。你在说,‘我’,而不是‘他’。”
“我怎么才能做到呢?我不是个超级大反派,更做不到从烟囱滑下去。我也不能挖地道钻进公寓……”
埃尔克莱用眼睛扫视着建筑的后面,感觉到胃里扭成一团。我的时间紧迫,不能被人看见。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工具,毕竟我不是一个职业盗贼。可是我必须闯进去,还要确保不留下门窗被撬过的痕迹。他嘀咕着:“一点痕迹都不能有……我要怎么才能做到?怎么做?”
汤姆没说话。
埃尔克莱还盯着那栋他必须闯入的建筑,目不转睛,全神贯注。
然后他想通了,发出一声大笑。
“是什么?”汤姆问道。
“我想我有答案了,”警探轻声说道,“是花瓶,答案就是那些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