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我能看到她倒下的地方,何况她的双手一直被反铐着。这是他捡起手套的地方。他也许以为自己已经扫过了,没想到会漏掉。这个指纹很大很清楚,简直太漂亮了!”
“染色,打灯,然后把这杂种的指纹用一比一的比例拍下来。”
她只试了两次,就拍出了一张异常清晰的拍立得照片。她感觉此时的心情,就像在街头捡到一张百元钞票一样兴奋。
“你用吸尘器吸完那一区,就回到木柱那里,开始走格子。”他对她说。
她慢慢地走过地面,前后查看。一次只移动一步。
“别忘了看上边,”莱姆提醒她,“我曾经凭着粘在天花板上的一根毛发抓住一名嫌疑犯。他把点三五七口径手枪的子弹装在点三八手枪里使用,开枪时有气流向后喷,吹走了他手上的一根毛发,粘到屋顶边的角线上。”
“我正在看。天花板贴着瓷砖,很脏。什么都没有。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没有壁架,也没有通风口。”
“嫌疑犯故意设置的线索在哪里?”他问。
“我什么都没看到。”
来来回回。五分钟过去了。六分钟。七分钟。
“也许他这次没留东西,”萨克斯说,“也许莫娜莉是他最后一个目标。”
“不可能。”莱姆肯定地说。
接着,在一根木柱的后面,有个东西闪过她的目光。
“那边角落里有什么东西……是的,找到了!”
“先别碰,拍下照片再说。”
她拍好照片,然后用两根铅笔夹起一团白色的布匹。“是女式内衣,湿的。”
“是精液吗?”
“不知道。”她说,担心他会要求她闻一闻味道。
莱姆指示道:“用珀利灯照照看,如果有蛋白质会反射出荧光。”
她取出珀利灯,打亮。光束投射到衣物上,液体没有反光。“不是。”
“装起来。用塑料袋。还有什么?”他急切地问。
“一片树叶。长长的,窄窄的,一端是尖的。”
这片叶子被摘下有一段时间了,已经发干,颜色也变得枯黄。
萨克斯听见莱姆失望地长吁一口气。“曼哈顿的落叶至少有八千种,”他解释说,“这没什么帮助。叶子下面还有什么?”
他为什么认定树叶下面还有东西?
但是,的确有。一张报纸的碎片。一面是空白的,另一面印有月球的相位变化图。
“月球?”莱姆沉吟着。“有指纹吗?喷一点宁海德林,用灯光照一下。”
珀利灯没有显示任何结果。
“就这些了。”
沉默了一会儿。“这些线索放在什么上面?”
“我不知道。”
“你必须知道。”
“好吧,放在地上。”她不耐烦地说,“放在泥土上。”还能放在什么地方?
“线索下面的泥土和周围的相同吗?”
“是的。”然后她又仔细看了一下。该死,还真的不一样。“呃……不太一样。它们的颜色不同。”
为什么总是被他说中?
莱姆命令道:“把泥土装起来,用纸袋。”
在她铲起泥土时,他又说:“阿米莉亚?”
“怎么了?”
“他不在那里。”
“我知道。”
“我听到你的声音有点不对。”
“我没事。”她很快地转换话题,“我在闻气味。我闻到血的味道,闻到真菌和发霉的味道。还有,那股剃须水的味道又出现了。”
“和以前的一样吗?”
“是的。”
“从哪里来的?”
嗅闻着空气,萨克斯围着木柱转了一圈,然后走向下一根,直到找到气味的来源。
“找到了,这里的味道最浓。”
“‘这里’是哪里?阿米莉亚?别忘了,你就是我的腿脚和眼睛。”
“这些木头柱子中的一根。和她被捆绑住的那根很像。距离大概有十五英尺。”
“所以他可能靠在这根柱子上休息。有指纹吗?”
她喷上宁海得林,然后用珀利光照射。
“没有,但是这里的味道非常强烈。”
“把味道最浓地方的木头采点样本下来。工具箱里有电动工具,黑色的,那是便携式电钻。你拿一个采样钻头——样子很像中空的电钻头——装到电钻上,那里有一个叫夹盘的东西,它是用来……”
“我家里也有电钻。”
“哦。”
萨克斯用电钻挖下一小块木头,然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用塑料袋装吗?”她问。莱姆回答说是的。她感到有点晕,低下头大口喘气。这里的空气真他妈的稀薄。
“还有别的东西吗?”莱姆问。
“我看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