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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1 / 2)

第49章

“幽灵”矮小壮实。他的身材比莱姆想象中的还要矮小。不过莱姆并未因此感到吃惊。自从他负责纽约警察局刑事鉴定组开始,就发现许多嫌疑犯看上去与普通人并无二致,甚至更渺小。通常这让人很难将他们的外形和罪行对号入座。

身处一群高大威猛的警察中间,“幽灵”没表现出任何紧张不安。他表现出的镇定就如同和自己最信赖的保镖在一起。他宽厚仁慈的眼神,是属于治疗师、医生或是宗教人士的,能抚慰人心,诱人倾诉——莱姆从眼神中找到了萨克斯被蒙蔽的原因。然而,在如此会骗人的眼睛中,莱姆还是捕捉到偶然射出的冷酷与残忍。

“好吧,你想说什么?”问话的是国务院的威伯利。莱姆对这个人有印象,上次在他家的客厅,这个人极为傲慢地做了自我介绍。

莱姆说:“二位,你们应该了解我的工作内容吧?刑事鉴定。”

威伯利想插话,却被皮博迪一个手势止住了。皮博迪了解,林肯·莱姆从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的节奏。

“我们有时会不小心忽视重要线索。我承认,这次我是疏忽了,还不如……还不如我身边的这位萨克斯警官。她善于挖掘行为背后的动机。对此我并不擅长,我的专长是研究证物……”他微笑地盯着“幽灵”说,“就像是把一颗棋子定格在围棋的棋盘上。”

登机口的空姐已经开始登机广播。

“幽灵”沉默不语,不想开口浪费时间。

“我们查出了所有线索,”莱姆朝“幽灵”点了点头,“让他被捕了,不是吗?这正是我们的功劳,我们已有足够的证据定他的罪、判他死刑。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居然要释放他?”

“不是释放,”皮博迪反驳说,“是遣返中国受审。”

“让他离开我们的管辖地?离开他数度犯下重罪的地方?”莱姆厉声说,“你要吵架吗?”

威伯利实在按捺不住,催促着:“快说重点,不然我就带他登机了!”

莱姆不理他,自己仿佛是占据了舞台中心的主角,完全掌控了局面。

“你知道我的感觉有多糟?我已经判断出了福州龙号的位置,派出了海岸警卫队去拦截,可是……后来呢?他竟然炸沉了船,船上那么多人都淹死了!”

皮博迪表示理解:“我明白。大家都不好受,但是……”

莱姆也不理皮博迪,接着刚才的话:“重要线索,让我们仔细想一想。那是个星期二,福州龙号上,天没亮……假设你是‘幽灵’,一个重罪通缉犯,知道半小时后海岸警卫队来拦截偷渡船,你会怎么做?”

登机口已经排上长长的队。“幽灵”有几分焦躁。

皮博迪叹了叹气,威伯利小声嘟囔着,莱姆知道他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莱姆继续演讲:“如果是我,我会带上所有的钱,命令福州龙号全速开往外海。海岸警卫队、警察和移民局的人拦下货轮后,一定会花时间清查船上的水手和偷渡客,我刚好趁机逃上岸。等他们发现船上没有我时,我早在去唐人街的路上了。那么,‘幽灵’又是怎么做的?”

萨克斯看到莱姆示意的眼神,接着说下去:“这个人把偷渡客全锁进货舱,炸沉了整条船,还追杀幸存者!”

“在海边他没法杀光所有人,”莱姆接着说,“于是他冒着被捕或被杀的危险,竟然一路追踪他们进城,企图在城里行凶。他为什么要这样赶尽杀绝?”

“因为那些都是证人,”皮博迪循着莱姆的思路,“不得不杀。”

“原因呢?这一点一直没人注意到。”莱姆问,“杀不杀证人有什么区别?”

皮博迪和威伯利被问得哑口无言。

莱姆又说:“船上的偷渡者都能指证他,不过这种案子他在世界各地犯下不只十几桩。国际刑警组织还因为不少和他有关的人命案通缉他。这次他杀了船上所有活口是为了不留下证人,这种逻辑未免有些牵强。”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如果杀人是早就预谋好的,这样就合理多了。”

皮博迪和威伯利的反应截然不同。前者惊讶又迷惑,后者若有所思。

“牺牲品,”莱姆说,“这就是关键。你瞧,我们萨克斯下海游了会儿泳,在福州龙号上找到一封信。”

听到“一封信”,原本死盯着萨克斯的“幽灵”冷不丁将注意力转回莱姆身上。

“一封信?”皮博迪侧着头问。

“信里提到钱的去向,还有偷渡客的名单。请问,这算不算非常重要的线索?信上没有‘乘客’、‘移民’或是‘猪猡’这些字眼,更没有你们惯用的‘无合法身份者’,只有‘牺牲品’。翻译之后我才明白,原来‘牺牲品’是指谁。现在你们应该了解了,‘幽灵’不只是蛇头,他还是个职业杀手,受雇来‘清理’那些人。”

“胡说!”“幽灵”喊道,“这人狗急跳墙,别听他的!我要登机!”

莱姆不受干扰,接着说:“‘幽灵’早就计划好要炸沉福州龙号,当船离岸足够近的时候,他和手下就乘救生艇逃脱。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料到我们发现了船,还派出海岸警卫队进行拦截。这逼得他不得不提前行动,结果让一些人逃出来了。而且炸药过猛,让他来不及找帮手,也就没能带走船上的枪和现金。”

“荒谬!”威伯利抗议。

“您心里也许清楚得很,威伯利先生。我们已查出寄给‘幽灵’信和钱的人,这个人叫林水边。”莱姆回复他的异议。

“幽灵”不时瞧瞧登机门,希望能尽快到门的另一边。

莱姆并没有停下演讲的意思:“我们已经用电子邮件把林水边的姓名住址传给福州的公安部门,提示他们此人可能是‘幽灵’的同党。没想到他们竟回信说‘恐怕搞错了’,还说这个地址是政府大楼,林水边是政府官员的助理,负责商业经济发展。”

“嗯?”皮博迪更糊涂了。

“林水边是腐败官僚!”莱姆厉声说,“这还不够清楚?他和底下的人不知已经从中国东南沿岸的经济贸易中收取了多少回扣!他可能是替政府工作的人,但这点我没有证据,至少目前还没有。”

“这不可能!”威伯利刻意提高声调,以掩饰心虚。

“还不止如此!桑尼跟我说过,福建是经济发达的地区……船上的人多少对林水边的事有所耳闻。一旦他们向政府告发,林水边和党羽可能随时失去一切。为了自保,他们必须把抗议声最大的人干掉。还有什么比雇蛇头去杀他们更理想的呢?如果他们死在偷渡途中,那就是自找的了。”

萨克斯补充道:“他们的命就像船上的货物一样,消失了也没人知道。”

她边说边把头转向威伯利,以提醒莱姆。

莱姆面向威伯利说:“啊,对了!谜底就快揭晓了。为什么‘幽灵’能被释放呢?中国南方是美国在海外的最大投资点,你们这样做是要取悦林水边他们,确保经济投资不受影响。”

“这简直毫无根据!”威伯利恼羞成怒。

“对!这都是你们编出来的!有证据吗?”“幽灵”附和威伯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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