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条巷道出来,走过马路,再进入另一条巷道。他离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凯文·切尼所指的公寓建筑后门仅隔着三个街区了。
该死的,还真是个好地方。
但一想到他自己规划的家庭蓝图已经烟消云散,心里又不高兴起来。
先生,我必须告诉你。我很抱歉。那个婴儿……我们没能救活他。
是个男孩吗?
先生,我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我答应过你,但是……
是个男孩……
他将那些想法抛开,努力和轮子总是向左偏的手推购物车较劲,让它保持直线向前。贾克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慢慢向前移动,心里想着:天哪,如果因为偷窃一台手推车而被抓,那就好笑了。但转念一想,不,这一点都不好笑。这就像一名警察因为某些小事而决定对他进行临检,结果却发现他带着枪,接着再用电脑查核他的身份,发现他违反了假释条例,于是把他送回布法罗,或是其他更糟糕的地方。
咔嗒、咔嗒,推着一辆轮子坏了的购物车在满是垃圾的街上行进简直就像走在地狱里一样。他吃力地让购物车保持直行。但是,他必须待在这黑暗的峡谷中。在哈莱姆这片比较高档的区域,从人行道接近一幢不错的房屋,等于明目张胆地承认自己是嫌疑犯。反而在一条小巷子里推着一辆购物车,让人觉得没有那么怪。有钱人比穷人更喜欢乱扔空罐子;而且,就垃圾来说,这一带垃圾里的东西也比较好。一名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西哈莱姆搜寻,比在中哈莱姆收获的自然要多。
还有多远呢?
无家可归的贾克斯抬头往上看,再往旁边瞄,离那个女孩的公寓只有两个街区了。
就要到了。就要完成了。
他感觉到一阵痒。
就莱姆的案例而言,这个说法可能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的脖子、肩膀和头都有感觉。事实上,这是一个有功能、可感知,但他却无能为力的情况;对一个四肢瘫痪的人来说,感觉到痒却无法抓,是他妈的全世界最令人沮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