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爱德温干了这事,我就必须敲断他的骨头。我就知道这一点。不是因为有什么证据可以让人利用,从而追查到我。只是因为那么干——录我们做爱的声音,这很残暴,是购物者的行径。
让这个男人去死,这理由足够了。真希望这过程中有更多伤害性疼痛,但你不能事事如意。
我把他的手机也敲坏了,这些机型的电池真难取出来。我稍后要扔掉它。
我注意到近旁有几只好奇的老鼠。小心翼翼却又不屑一顾的样子。我突然就想到了,这是消除证据的好方法,饥饿的啮齿动物会把尸体上的微物证据消化掉。
我走上人行道,深吸一口气。这片城区的空气有点难闻,但让人精神振奋。
一个美好的日子……
而且马上会更美好。干大事的时候到了。
“站起来。”乔恩·佩罗内说,抚平乌黑发亮的头发。用了一整瓶发胶吗?可能吧。
尼克清楚套路。他把衬衣拉起来,慢慢转个圈。然后把裤子也褪下,还有内裤。佩罗内往下瞟一眼。吃惊,沮丧?很多男人是这般反应。
尼克扣好扣子,拉好拉链,塞好衬衣。
“关掉手机,取出电池。”
尼克也照做了,把东西放在佩罗内的桌上。
他看了一眼门,有个穿吊带裤的男人在那里。尼克纳闷儿他在那里有多久了。
“没事,拉尔夫,他没带武器。”
尼克盯着拉尔夫的眼睛,直到这人转身离开办公室。他把目光转向佩罗内。“乔恩,我只是要拼凑线索,弄清实情。我的一个朋友查到了你的一个朋友——诺曼·林恩,眼下在蹲监狱,要在希尔赛德服刑五年到八年。他之所以有这么长的牢狱时间,是因为他同意保守秘密,不出卖你。不过我知道得够多了,能把你们俩联系起来。”
“天哪,嘿,妈的。”尼克猜测,佩罗内红润的脸色源于周末打高尔夫和度假,这下脸在染过色的头发的映衬下显得更红了。
“这些全都写在信里寄给我的律师了,万一我有事,信会被打开。你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对吧?所以咱们就别在这里生气,或者大动干戈,或者舞枪弄棒的。咱们就谈谈正事吧。你难道没想过你偷的货物是从哪里来的?”
“阿尔冈昆运输公司?”佩罗内现在冷静多了,“我一直在等什么人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但没人出现。我该怎么办,打个广告?招领:价值两百万美元的奥施康定、氯乙烯和异丙酚。请拨打如下号码。”
“没关系。但是时候要回我的钱了。”
“你没必要弄得像个该死的教父一样。”
尼克眉头一皱。“恕我冒昧,乔恩,我把那些狗屎玩意儿存在货仓里,货仓主怎样了?斯坦·雷德曼?”
佩罗内迟疑不定。“出了点意外。在建筑工地。”
“我听说他试图自己转移货物,然后你把他活埋了。”
“我不记得发生过这种事。”
尼克抛给他一个讽刺的眼神。“现在说钱的事。我赚的,我要。”
“我给六十万美元。”
“乔恩,我们不是在协商。你就算去找城里最不好说话的销赃者,去掉五十五个百分点,那也不止一百万美元。我敢打赌你没有,你绝对不是那种会打折的人。你拿到街面上去卖,你可能轻轻松松就赚了三百万美元。纯利润。”
佩罗内耸耸肩,等于是说:对啊,差不多。
“所以这样吧,我想要一百万美元。我想要文件上体现的是贷款——别人没法通过借贷的公司追查到你或任何有犯罪记录的人。只是我们要签一个补充协议,书面的,规定债务被免除。如果涉及这事,我会担心国税局的。”
佩罗内做了个鬼脸,更像是不情愿的赞赏。“还有别的想要的吗,尼克?”
“其实,对,还有。阿尔冈昆劫持案,格瓦纳斯河?我想要你放话出去,就说不是我干的,就说是我的弟弟,唐尼。”
“你的弟弟?你把他打晕了?”
“他死了,他不会在乎的。”
“不管人们在街面上听到什么,没人能推翻定罪。”
“这我知道。我就是想让一些圈内人听到这消息。”
佩罗内说:“我就知道那货物的事会回来纠缠我。我们两清了吗?”
“还差一点点。”
“哦,天哪。”
“好了,有个叫维托里奥·基拉的家伙,在布鲁克林开了一家餐馆。餐馆名就是他的名字,维托里奥。”
“怎么了?”
“我要你派人去找他,让他把那地方卖给我。给他一半的要价。”
“如果他不肯呢?”
“你就让那人威胁他的老婆和女儿,我想他还有外孙。只要在公园里拍点他们的照片,再把照片寄给他。那应该管用。如果不行,就让人去找他最小的女儿,汉娜,她看起来像个婊子。带她在街区周围兜兜风就可以了。”
“你真有一套,尼克。”
“佩罗内,你抢了我的东西。我没要求多余的。”
“好了,我会把文件整理好。”佩罗内随即皱起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尼克?不可能那么容易。我真的把痕迹掩盖得很好。痕迹总是有。你这个朋友是谁?”
“名叫弗雷迪·卡拉瑟斯。”
“这么说,他可以把我跟阿尔冈昆劫持案中的货物联系起来?把你跟我联系起来?”
尼克说:“说到这里,我要提最后一个请求了。”
佩罗内缓缓点头,眼睛一直看着尼克身后的什么东西,看着衣帽架上的帽子,或者墙上的油斑,或者他在梅多布鲁克打高尔夫的照片。
抑或根本没看什么。
“他今天开车送我到半路。我跟他说我担心有警察跟踪我,我们躲到了大中央商城的车库。余下的路,我是坐出租车走的。”
“警察?”
“没有,没有,我瞎编的。我只想把弗雷迪晾在一边。”尼克想好了,事情就这么收尾。
佩罗内轻声说:“这事我们可以解决。”他打了个电话。一会儿后,胸脯结实、眼神冰冷、穿着惹眼吊带裤的拉尔夫回来了。
“这是尼克·卡瑞里,这是拉尔夫·塞维尔。”
一番眼神对眼神的较量,然后是握手。
“有个活儿要派给你。”佩罗内说。
“好的,头儿。”
尼克拿起手机,装好电池,重新开机。他发消息给弗雷迪;他不想听到这人的声音。
我回来了。看到卡尔了吗?
肯定没看到。
没有。
尼克输入消息,发送:
你在哪儿?
回复是:
“永远二十一岁”大门附近的紫色楼层。
尼克的下一条消息是:
十五分钟后见。
弗雷迪回复:
一切都好?
尼克迟疑一下,然后输入信息。
好极了。
尼克把弗雷迪的地址信息给了拉尔夫。“他开一辆黑色的凯雷德。”然后他瞥了一眼佩罗内,“不要活埋的把戏。要快,没有痛苦。”
“好的。我用不着发消息了,这只是枝节问题。”
“我不想让他知道是我。”
拉尔夫做了个鬼脸。“我尽力而为,但是……”
“尽量吧。他手机里有我发的消息,车里有我的指纹。”
“一切都会处理好的。”拉尔夫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尼克看到他的腰带上有把镀镍的大型号半自动手枪。他想,半小时后,其中一颗子弹就会射进他朋友的脑袋。
尼克站起身,跟佩罗内握握手。“我坐出租车回城。”
“尼克?”
这人停顿一下。
“你有兴趣跟我合作吗?”
“我只想创业做生意,安定下来,结婚。但当然啦,我会考虑的。”尼克走出办公室,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