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晋青枝。”她低声自语。谢九名声太盛,晋青枝虽然以琴出名,但也总是被盖过风头。只是今晚亲眼见到了这两位,竟觉得晋青枝才是那个更不能小觑的人。
她和世家女很熟悉,但养在深闺的世家子,便不是她能随便接触的了。声名家世是一部分,对于姬君,她总是要亲自见了,才能评估。只是这结果,却颠覆了她一开始的想法。
可别小瞧我啊。她想着。不然可是要万劫不复的。
“小九,你觉得太女殿下如何?”谢危楼和谢九两人同坐一辆马车,马车内部装设高雅而舒适。
姐弟两个同是嫡出,关系亲近,再加上马车内部宽阔,因此男女同乘也没什么。
“她很好。”摘下了幕离的谢九让人一眼便能见到他绝美的面容,但此时语气却是少见地茫然失落。
“我当然知道她很好。”谢危楼笑了,“就我们姐弟二人,我便直接问了,你可愿入主东宫,做太女姬君?”
谢九僵硬住了身体。
“阿姊看得出,你心悦于她。”
“……是。”谢九犹豫了半晌,似是认命般垂下眼眸,羽睫投下弧形阴影。就算他不想承认,可这不是他不承认便能否决的事。
“可我不愿。”他抬头看向谢危楼,“阿姊,我不愿意。”
“这我知道了。”谢危楼对付这种情况却很有心得,她刚入官场那几年,待过御史台,很是知道如何避重就轻,“还是那句话,你是我们谢家这一辈唯一的嫡子。那些庶子当不得姬君。而且我看,太女殿下对你也是有意的。既是两个有情人,何必相互拖延,伤了情分。”
谢九只觉得他要反驳的话简直难以启齿。因为女人不是雏就拒绝对方,就算是小慕容听到都会认为是滑天下之大稽。可他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再者,你不跟太女殿下,你还能跟谁呢。”谢危楼又问,“长陵其他四姓的嫡女不是有了正君就是有了婚约,别说是我们舍不得,你问问自己,你可愿下嫁给那些小世家的嫡女。你现在说不愿,实在是太晚了。”
“那青枝他们呢,”谢九突然道,“他们都还未曾有婚约,可太女姬君之位只有一个。”
长陵五姓这一辈的嫡子都只有一两个,所以彼此间来往甚秘。谢九会有此问也是他心中长时间的疑惑了。他们这些世家子结诗社办诗会,都是不甘于平庸地做个管理庶务后宅的正君。心高气傲又理所当然。家主对于他们拖延定亲的小动作也很诡异地默认了。于是最优秀的世家子几乎都剩了下来。
“晋青枝……呵,她们才是奇货可居啊。”谢危楼看着谢九,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当他们是好友,他们却不一定同样回报你。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愿意,那我们谢家就站在太女那边,你也和晋青枝他们尽早断了吧。如果你仍旧不愿……那你只能选择同晋青枝他们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谢九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谢危楼的这番话几乎颠覆了他十几年的认知,他一直默认他是他们这小团体的魁首,结果在别人眼里却是个活生生的笑话。极度的羞愤让他的脸上覆上了一层薄红。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的心头逐渐成型。他本就是一个极聪慧的人,只不过这十几年来困于环境当局者迷罢了。
“原来只有我不是……”谢九惨然一笑,“所以只剩谢家了么。”
谢危楼想拍拍他的头,因为他看起来太难过了,只是阿弟都是待嫁之龄了,于是转而拍了拍他的肩,“因为你不是,所以太女殿下只有谢家一个选择了。”
谢危楼话音落下,却没听到谢九回答。
他一直垂着头,直到马车到了谢府,这个阿姊在帝京的住处。
马车停了,但车内的两人都没有急着下车。
谢危楼一直耐心地等着谢九回答,或者说是想通。
车内车外一片安静,就连挑选来拉车的马,都是在好马中再精挑细选的,半点不耐踢踏的声音都没有。
谢九抬起脸,神色又恢复到了往日的从容,“现在,我愿意了。”
闻言,谢危楼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此事宜早不宜迟。下月便是你生辰,我会代你邀请太女殿下。”
“婚事,还能由我们做主了?不是说圣上……”谢九迟疑道。
“别忘了,能赐婚的除了圣旨,”谢危楼挑了挑眉,笑得像只狐狸,“还有太后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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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应该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