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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2 / 2)

“小燕回来了。这几年过得好吧?”

“小燕啊,这几年你去哪了啊?”

燕瀛泽听着这些熟悉而关心的话语,突然觉得心里熨帖得紧,纵然这三年受了那么些许的苦。貌似也不太那么的糟心了。

把带给大家的礼物都发了,燕瀛泽走到最后的一间房里。里面有个孩子,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正在埋头苦读。他轻手轻脚走进去。拍了这孩子的头一下。

孩子左右一看没有人。继续苦读。冷不防又挨了一下。孩子惶恐,抬头一看,愣了,转过头抱着世子大哭起来:“燕大哥你可回来了,小猫儿想死你了,想死你了。”

燕瀛泽爱怜的拍拍他的头。棒槌沉默,小泥巴湿了眼眶。

“棒槌,你和小泥巴先回去吧。本世子自己去逛逛。”

棒槌无语,深知他的脾气,只是将沉水剑丢给了他,尽自带着小泥巴回府了。

漫无目的的走,燕瀛泽走到了西山的听涛崖。寒冬腊月,万物肃杀。只有这片松林依旧青翠。

燕瀛泽靠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闭目细听,风过处,松涛汹涌,还有……还有丝丝缕缕的琴声?

这琴声飘飘渺渺,若有若无,从山顶传来。如不细听,还以为是风从天边刮来。琴声呜咽,如泣如诉。让人心情随着琴声荡入了谷底。渐渐从呜咽转为阴沉,琴音沉沉,如狂风暴雨前的天色般让人窒息。又似破晓前的黑暗般让人恍然,如此反复几次,忽然琴声一改呜咽阴沉,曲调陡转,杀气四起,金戈铁马,烽火狼烟,怒海滔滔,倾天覆地。

良久,风停,琴声寂,只余松枝微颤。

燕瀛泽被琴声所震撼,循着琴音走上了崖顶。

天渐黄昏,冬日的太阳也失了本色,如一枚蛋黄般坠在垭口。他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幅景象

一抹淡薄的身影正对着夕阳抚琴,那一瞬,燕瀛泽心里突然想起一句及其凄美但是应景的话:残阳照孤影,碧血染铜樽。

或许是感到身后有人,那人转过身来,一身白衣,墨发不束,薄唇紧抿,眉目淡然,风过处,衣袂张扬如翼,一个如神祗般遥远而寂寞的少年立在他的眼前。

燕瀛泽突然发不出声来了,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喜。是的,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的就是这样

这个人,就是燕瀛泽众里寻他千百度的那个白衣佳人,神仙少年。

那人目光清幽,望向燕瀛泽的方向。

“那个……我……”燕瀛泽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以往的巧舌如簧到现在都派不上用场了。搔了搔头,他还是艰难的开口了,虽然有些词不达意:“我见过你,我找了你很久……”

“我,我是燕瀛泽……”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要告诉少年,我认识你,你就该认识我。

“哦,世子殿下,久仰。”

那人微笑,既不亲热也不疏离。燕瀛泽听了这句话,倒是有些后悔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了。

这句久仰,一定不是什么好名声了。

“公子,我已经练足三个时辰了,该走了么?”松林深处传来呼喊。接着走出一名十五六岁背着剑的少年。

那人听得喊声道,“失陪。”

转身飘然下山。身后一只海东青盎然展翅,一飞冲天。

燕瀛泽呆立片刻,突然想起来自己居然又一次忘了问他是谁,慌忙跑下山。

这一路,是再也没有见到那人的影子。

不见了白衣人倒算了,可是面前一溜黑衣人,更不是燕瀛泽想看见的,此刻他无比后悔,出门为何不带上棒槌。

燕瀛泽叹息一声,沉水剑出鞘,一片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心道这九五之尊该操心那么多事,怎么还能有精力记得见天操练他呢。

好不容易料理完,燕瀛泽一身狼狈回城,这次倒是谁也没认出,他就是烧钱的世子了。

他一路惆怅回到家中,蹲在门槛上发愁,该怎么样才能再见到那个少年呢?冷不防怀里撞进了一团粉妆玉琢。

“哥哥,哥哥”。揽月咿呀学语,口里叫着不成调的哥哥,口水擦了他一身。

“弟弟,弟弟”。燕瀛泽学着揽月的语气抱起他转了无数圈。逗得总角小童笑声连连。宋氏在旁会心微笑。

平南王踏进家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出,平日里高贵不可一世的世子殿下,正在给幼子当肉垫,陪着稚龄小童玩得不亦乐乎。王妃在旁笑得温柔。

那一瞬,平南王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了。他现在不是战功赫赫的王爷,只是平凡人家的一位老父,而已。

王妃走过去温柔的牵起老王爷的手,默默的走向了内堂。

余世子与揽月嬉闹,一室晴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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