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潋笑着对额娘轻声道,“额娘,阿玛生前为了颐和园工程殚精竭虑、日夜操劳,只为得太后欢心,惟愿太后与皇上母子融洽,皇上的日子也就能更舒心一些。如今颐和园竣工,皇上为表对太后孝心,亲笔所题颐和园三字,彰显‘颐养太和’之意,皇上与太后母慈子孝,一定已经宽慰了阿玛的在天之灵,而阿玛此时...低头就望见颐和园的风光,也一定在天上颐养天年了吧...”
婉贞福晋默默地听着载潋的话,此时已被泪水淹没了双眼。因为她比谁都更加清楚,当年醇贤亲王奕譞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地决定为太后承担下重修清漪园的重担,因为奕譞想为太后修一处撤帘归政后的颐养天年之地,因为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不再被人掣肘,因为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过得如意轻松一点,哪怕重担都由自己来担。
可他最后还是被颐和园这副重担压垮了,可如今春风正暖,颐和园的大门也终于要徐徐敞开,皇帝与太后母慈子孝,婉贞相信载潋说的话,奕譞一定已经知足宽慰了。
婉贞福晋拂了拂载潋的额头,温蔼笑道,“潋儿说得对,你阿玛他一定已经宽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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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未时,理藩院大臣才从颐和园东门出,自东正门、东侧门分别引亲王衔、郡王衔亲贵大臣及其家眷入园,载沣自东正门入园,载潋和哥哥们别了载沣,便搀扶着额娘从东侧门入园。
入园后不过百米,载潋所见之处皆是红墙金瓦、飞檐卷翘与苍松翠柏,她甚至不舍得眨一下眼睛,只怕眼前这些景象都是虚无的,会在自己眨眼的瞬间就消失不见。
载潋静静跟在额娘的身后走,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只怕会迈错了一步,载潋自以为自己从小长在天潢贵胄的亲王家,何等美景是她没见过的,今日却真正让她大开了眼界,春和景明的颐和园果真不负外人所传,当真算得上是天下万园之首。
载潋正走着,忽然见额娘停下了脚步,她也不知为何,便也停下了脚步,转头正瞧见迎面走来载泽和静荣两人特地来给额娘请安,载潋下意识低了头,退了半步站在额娘身后。
载泽正直直注视着载潋,直到静荣率先开了口笑道,“侄女儿给福晋请安了,福晋万安。”载泽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头缓了片刻才对婉贞福晋问安道,“晚辈载泽给福晋请安,许久不见福晋,不知福晋近来身体可还康健?”
婉贞福晋微笑着搭了载泽和静荣的手,一边扶他们二人起来,一边淡笑道,“许久未见你们了,不必拘礼这些,我一切都好,只是精力没从前足了。你们何苦担心我,倒是我,还一直挂念着你们,都没问过,你们婚后一切都好吗,两个人相处得怎么样?”
静荣斜瞥了瞥载泽,脸上的笑意却一直没有断过,她比往日都更欢喜地向婉贞福晋笑道,“劳姑母关心侄女儿了,侄女儿跟泽公和如琴瑟,自是有什么事儿都往一处想的。”
载潋自始至终就站在额娘的身后,也始终没有抬起头来看过载泽和静荣二人,只待静荣话毕后半晌,载泽才接在静荣的话后对婉贞福晋笑道,“劳福晋挂心,我与静荣二人受皇上、太后赐婚,荣幸之极,自该举案齐眉,同舟共济。”
婉贞福晋拉着静荣的手和蔼地笑了笑,又转头瞧了瞧载泽,开口淡笑道,“如此就好,将来的日子还长,你们二人一定要同心同德,患难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