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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2 / 2)

他明明答应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要在他去后庇护载潋,不再让她受任何委屈,可现在的自己却因为与载潋毫不相干的朝廷大事而迁怒于她,从刻意误解她与载泽的关系,再到冷落折磨她,最后竟然失手打了她的脸,还当着合宫上下这许多的人。

他想,自己是堂堂正正的君子,是天下之主,是大清的皇帝,纵然朝廷大事令自己焦头烂额,难觅良策,可也不能因此就动手打了与之毫无干系的载潋,更何况载潋此时正被自己冷落着,还愿意出面来调解自己与皇后之间的矛盾,他也因此而被载潋感动了。

载湉此时才发觉,原来无论发生什么,真正永远只以他为念的人,只有载潋;也只有载潋,无论他做什么,从来都没有怨言。他刚才脑海里的那个问题此刻全都迎刃而解了,在这座皇宫里,能让他全心全意相信的人,正是载潋,也只有载潋了。

载湉身边跪着层层叠叠的亲贵大臣们,此刻已经因地砖寒冷刺骨而要跪不住了,庆王府的载振时不时就用自己手垫在自己的膝盖下,等手被膝盖咯疼了再把手抽出来,歪斜着身子继续跪。

载振本以为太后走了,皇上就会让他们都起来,谁知皇上竟没有。

载湉只走到了载潋的面前,蹲下身去握紧了载潋的双肩,亲自将她扶了起来,极为愧疚地轻声道了一句,“潋儿…起来吧。”

载潋却不敢相信握住自己双肩的人真的是皇上,她站起身后只诺诺地抬头去看眼前的人,发现是皇上正双眼含着泪,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她只感觉诧异,她没想到早上还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皇上这会儿怎么会来亲自扶自己起来呢,而且还当着皇后、珍嫔、瑾嫔与那么多亲贵大臣的面。

载潋缓过神后连忙将头低下了,轻轻抚开皇上握紧自己双肩的手,颔首退了两步,低声道,“奴才不敢…”

此刻载湉才觉得自己的心凉得彻底,他感觉此时自己的心境并不比窗外纷飞的大雪要暖,他知道载潋不会怨恨自己,可他也知道,载潋很可能不会再敢亲近自己了。

载湉总是回忆载潋第一次进宫的那年冬天,载潋和他肩并肩坐在养心殿外台阶上堆雪人,他说宫里冷,载潋就将他抱在自己怀里,说潋儿抱着皇上,皇上就不会冷了。

载湉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他望着窗外的大雪仍没有要停的意思,忽然感觉也许未来的风雪会更猛烈,现在或许是风暴前最后的平静,他回头看了一眼珍嫔,淡淡道了一句,“朕原先不知道你与宫外戏子私下往来之事,才会纵容了你,这次亲爸爸罚你闭门思过,是教你日后不得违背宫规行事,你现在怀有皇嗣,朕不会委屈了你,但这次你要静心思过,日后不得再犯。”

珍嫔眼里仍旧含着泪,又向皇上磕头谢恩道,“臣妾知错,一定静心思过,臣妾谢皇上恩典。”载湉回过头去不再看珍嫔,只示意身边的寇连材去扶珍嫔起来,寇连材疾步走到珍嫔身边请她起来道,“珍主子,您快起来吧,地上凉,当心身子。”

载湉走前只走到皇后面前直视着她的双眼,而皇后却低下头去不敢直视载湉的目光,载湉冷笑了一声,指了指窗外跪着的那个戏子,冷厉道,“朕真替那个戏子不值,他本是个出类拔萃的角儿,是祖师爷赏饭吃,谁知铁饭碗竟叫皇后给砸了。”

皇后悻悻地不知如何答话,此时太后也不在场,不会有谁再替她说话,她只能道,“万岁爷是九五至尊之躯,怎会为了区区一个小戏子而不值…”

载湉却突然厉声打断了皇后的话,喝道,“皇后也知道他只是区区一个戏子啊!”皇后惊得连忙跪倒在地,低头道,“万岁爷想说什么还请明示,臣妾不明白。”

“他只是区区一个戏子,还值得我堂堂大清皇后牵肠挂肚,派人四处留心观察,还真是委屈你了!”载湉冷眼注视着跪在地上的皇后,皇后却感觉有苦说不出,她并非牵肠挂肚这个戏子,而是希望借助这个戏子而扳倒珍嫔,可她却不能辩解。

“朕知道你今日说起他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载湉低下头去在皇后耳边轻声说道,“可你想得到的,你仍然得不到,你这么做,只会让朕更加厌恶你。”

皇后听过这句话后,竟感觉胸口内一阵窒息,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就地晕厥过去,她没想到她听了静荣的劝,终于肯为自己而争,不仅没能一举扳倒珍嫔,竟还换来皇上更加的厌恶。

载湉说完这句话后,便离开了已经被茫茫一片大雪覆盖了的畅音阁,再没有留下一句话。

皇上走了尚没有半柱香的功夫,远处庆王府的载振便吆喝着起身了,他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背,嘟囔道,“今儿可真是进宫看戏来了!本是太后老佛爷说要赏戏,咱这儿高高兴兴地进宫来了,谁知却跟宫里跪了一个时辰!竟成了看太后和皇上给我们演戏了!”

庆郡王奕劻也缓缓从地上站起了身来,直接就给了载振一个巴掌,低吼着训斥他道,“放肆!你是越发不长进了,现在竟还敢不敬我皇太后和皇上了!”

惇亲王府上两个哥儿载澜和载漪也叹着长气站了起来,边玩笑边摇头晃脑道,“庆王爷,您也别打载振了!他说的都对啊!可不是进宫瞧戏来了吗?”

载潋站在正明间里都听见了载振和载澜、载漪之间的对话,她心里觉得烦乱得很,厌极了这些亲贵中的纨绔子弟,她此时才抬起头来去找次明间里跪着的载沣、载洵和载涛,她此刻迫不及待想要回到自己哥哥们的身边。

碰巧载涛也正抬起头来找载潋,他的目光与载潋相对时,两人都不禁绽出一抹笑容来,在载潋看来,哥哥的笑就如同春日里的暖阳,将她心底的积雪都融化了。

载潋迫不及待想要跑过去找自己的哥哥们,却碍于皇后、瑾嫔和珍嫔还站在听戏楼里,便不好离开,皇后瞧出了载潋的心思,载潋为她挨了一巴掌,她心里本就有愧,更不好不让载潋和家里人团聚,便开口道,“都起来吧,今儿宫里出了这等事,叫大家瞧笑话儿了。”

载振听见皇后如此说,便想一定是皇后听见了自己方才的嘀咕,慌得连忙下跪,载澜和载漪二人也忙颔首退了几步,不敢再吵闹。

恭亲王、和庆郡王是在场众人的长辈,此时便出面道,“奴才等自不敢取皇太后和皇上的忧心事以为笑话,皇后娘娘多虑了。”

皇后早就听见了载振的议论,此时只是不愿意再多去纠结罢了,便只自嘲地笑道,“本没什么敢不敢的,你我都是皇太后、皇上的自家人,王爷若说不敢,该多见外啊。”

皇后只叹了叹气,便由着宫女红儿搀扶着自己一路离开了,瑾嫔见皇后走了,也忙跟在皇后身后离开了畅音阁,而珍嫔则由太后派下来的两个小太监送回了景仁宫闭门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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