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多的地方,那不就是勾栏院,我去我去!”一众纨绔立刻想好了去处,精神大作。
朱正豪提醒道:“女人多的地方不只是勾栏院,像是市集,绣坊,胭脂铺……”
“没问题!”纨绔们不约而同地脑补了一出画面,身着飞鱼服,腰间别着佩刀,站在大门口,姑娘们纷纷上前送茶水点心,用香帕拂汗,娇滴滴地说着感谢之词。
不必朱正豪道明他们也猜得到,幕后之人得知上当受骗,定会狗急跳墙,做出极端之事。
朱正豪清了清嗓子,补充:“扮成女人,越瞩目越好,引出幕后黑手,将其拿下,我会另外安排人配合你们。”
“……”六位纨绔觉得他们坚持不了了,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朱正豪的声音:“做事要有始有终,不能留下破绽,把衣服穿上,头巾戴上,出了城再换装,还有,扮女人的别忘了一边走一边哭。”
坊间传言越凶,百姓们闹得越凶,朝堂上的氛围越是凝重。
前朝世爵,德高望重的老臣,乃至李霄登基后提拔的官员先后谏言。
辅国大将军痛心疾首:“皇上应以大局为重,若是没有中意的人选,可以放宽选秀的条件,良家子都可参选。”
李霄暴跳如雷:“是不是只要朕立后纳妃,今后就不会有被雷劈的树,牲畜都会与天齐寿,江河湖海奔腾不止,永不断流?”
一席话,怼得言官都叹为观止。
鲁国公面上忧心匆匆,出了宫门,立刻命人向追随自己的官员下帖子,在自己名下的酒楼摆宴庆祝。
酒过三旬,平津侯站在椅子上,眉头一挑,模仿李霄的神情:“是不是只要朕立后纳妃,今后就不会有被雷劈的树,牲畜都会与天齐寿,江河湖海奔腾不止,永不断流?”
话音落下,众人哄堂大笑。
他们高估了李霄,此前看他装得有模有样,遇到点麻烦立刻就自乱阵脚。
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如此蛮不讲理,嘴上痛快了,江山要丢了。
一名领口绣着鲁国公府家徽的男子走到门口,鲁国公大手一挥:“进来,与诸位大人说说,今日又有什么消息。”
他只抛了几个引子,百姓们就自发地把所有事都联系到一起,鸡得了鸡瘟不是很正常吗,功夫好的人无需箭矢,一颗石子也能把鸟打下来,他觉得这一次,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
府卫得令讲出今日从街面上听来的消息,众人听着,笑容加深,多喝好几杯酒,末了,他道:“有传言,三日后的正午,会晴天落雷,击中月老庙里的姻缘树,此后月老将不再会为大商的子民牵姻缘线。”
话音未落,众人齐齐起身,衣摆不慎剐蹭到碗盘边缘,发出“稀里哗啦”的碰撞声,轻巧的酒杯直接坠地,四分五裂。
在场都是人精,如何猜不到,他们又被李霄算计了,近日都是在做戏,让他们放松警惕而已。
方才笑得有多欢,此刻便觉得脸上有多疼。
“国公爷……您看……”众人聚焦鲁国公,等他做出下一步的安排。
鲁国公一拳砸在桌板上,面色阴沉:“依照原本的计划进行。”
天不助他,那便自己动手。
原本的计划,第一步是做出上天示警的假象,放出谣言,第二步是杀一些牲畜引发百姓们的恐慌,第三步是杀人,只有性命受到威胁,百姓们才有胆子对抗皇权。
届时,即便没有晴天落雷,只要再安排几桩别的事,百姓们也会信以为真。
闻言,一部分人跃跃欲试,一部分人踌躇不决,事关人命,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接受。
鲁国公看在眼中道:“新君妄自尊大,听不进忠言良谏,长此以往,大商的百年基业终将毁在他手里,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商的百姓,牺牲几个人不算什么。”
“这件事交给我!”汝阳侯率先表态。
鲁国公拧眉:“李霄既然有心算计我等,怕是已经有所防范,仅凭侯爷一己之力……”
“还有我。”平津侯跟着道。
余下的人陆续表态。
计划并不顺利,汝阳侯派人暗杀京城第一青楼的花魁,那身姿窈窕的花魁直接一个大劈叉,向后下腰,两指夹住来自背后的铁针。
平津侯派人暗杀西市与蛇共舞的舞姬,向蟒蛇投毒,激发蛇的凶性,那妩媚动人的舞姬“凶相毕露”,掐着“舞伴”的七寸当众表演了生取蛇胆。
此外还有很多类似的行动,无一例外都失败了,还有当场被抓现形。
前日聚在一起把酒言欢的众人得讯,一个个如丧考妣,缄默不语。
时至午夜,万籁俱寂,月光素白,宛若灵堂上垂落的白绫,透着一股阴森之感。
一行黑衣人悄然来到月老庙,破门而入。
今日,他们要火烧月老庙,做出天罚的假象,不会留下一个活口,也就无需遮遮掩掩。
一早守候在此的锦衣卫从暗处涌出,与之交手。
在一阵腥风血雨后,为首的黑衣人摸出一根竹筒,向上高举,随之,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一团烟火。
须臾,无数的箭头上覆着火焰的箭矢从天而降,不分敌我,命中正在交手的双方。
屋舍,草木很快被引燃,火势迅速蔓延,吞没一切。
眼看着一支火箭直直射向正中央的姻缘树,一道白色的人影从天而降,手持长剑劈开箭头。
与此同时,另有数位青衣男子陆续出现,呈守护之姿,背对着姻缘树。
朱正豪见状,松了口气,率领部下前去清剿远处的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