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能当众拿下杨兆波,有郭弘乐一份功劳,他本性不坏,身手也不错,可以考虑收用。
朱正豪回道:“他尚未领职,冒充朝廷官差抓人,臣依照律例,打了板子,关进牢里了。”
李霄一直看他不顺眼,逮到机会就算不落井下石,也不能轻易揭过。
李霄:“……”
诏狱,临近的两间牢房里,以郭弘乐为首的一众纨绔和以杨兆波为首的一众纨绔屁股开花,齐刷刷趴在草席上,疼得龇牙咧嘴。
杨兆波自知在劫难逃,苦中作乐,隔着木栏讥笑郭弘乐:“郭娘娘,还以为你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结果呢,为了把老子送进来,自己也赔上了。”
郭弘乐一边抽着冷气,一边笑道:“杨丑胖,你懂什么,我还要谢谢你,早知把你送进来就能推了这差事,我一早就这么做了。”
他是被沈劫赶鸭子上架,被迫才走这一遭,如果一顿板子就能推了这桩差事,他求之不得。
闻言,郭弘乐身侧的红衣公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哥几个舍命陪君子,日后哥几个的酒钱你可要包了。”
郭弘乐眉头一挑:“我知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好兄弟谈钱多伤感情。”
两人的话语很快被隔壁的谩骂声盖过:“郭弘乐,我%@#&……别乱喊!”
郭弘乐看向看守牢房的锦衣卫,问道:“兄弟,你觉得我们两间牢房里的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在他开口前,那人就发现了,听到他的话当即道:“郭公子这边的人模样都很俊俏?”
郭弘乐勾唇:“有眼光!我们就是按照这个划分的。”
这是实话,小时候,他和杨兆波打的第一架就是因为杨兆波错把他认成是女娃捉弄,他觉得杨兆波又丑又胖倒胃口,梁子也是那时候结下的,打那以后,两人不谋而合地将颜值设为交友的门槛,以至于发展到今日这个局面。
话一出口,隔壁的公子们齐齐爆发,
“娘娘腔,本少?@#&……”
“阴阳人,老子?@#&……”
“死变态,小爷?@#&……”
“……”
朱正豪回到这里的时候,险些以为来错了地,自他接管诏狱就没见过这么热闹的时候,就跟进了菜市场一样。
能被关在这里的都是有些身份,且罪名不轻,不死也要扒层皮,哪还有心思打嘴仗,还如此粗俗。
想到这样的人要留在自己手底下做事,他感到额角隐隐作痛。
“吱吖——”牢房的门被打开。
郭弘乐得意地斜了杨兆波一眼,与五个同伴一并爬起身。
真正麻烦的是杨兆波,他们几个的罪名不算什么,应是来放人的。
他向朱正豪施了一礼:“朱大人,我等并非有意冒充官差,作为大商的官属,食君之禄,他们不仅没有心存感激,竟然当众诋毁英明神武的皇上,我等岂能袖手旁观,望朱大人谅解。”
朱正豪颔首,顺势道:“皇上听闻几位所为,深受感动,认为你们功大于过,应该赏赐。”
郭弘乐心里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五位同行的公子哥倒是很激动:“赏赐,什么赏赐?”
他们都是官家子弟,各家在朝为官的长辈抬头不见低头见,再不济还有一分面上的同袍之谊,今日“伸张正义”之举把杨兆波几人送进诏狱,没办法向家里交代,若是得了赏赐,罚得还能轻点。
朱正豪打了个手势,六名锦衣卫用托盘托着六件飞鱼服和六块代表身份的腰牌走上前:“皇上认为你们都是可造之才,未来的国之栋梁,特许你们到本官手下当值。”
五位公子哥兴奋地上前拿起腰牌,翻看飞鱼服,口中念叨着,
“依本公子所见,所有武官的官袍中,属锦衣卫的飞鱼服最好看,没想到还有机会穿上。”
“本公子瞧着我这件腰身有些宽松,不能显出本公子的凛凛身姿,不知道能不能改,要不你们谁和本公子换换?”
“哎?郭少爷晕倒了,快,快把他的钱袋找出来,免得他醒来之后赖账。”
“……”
朱正豪扶额,这些人真的可以领皇差吗?
叶静枫一觉睡到第二日早,睁开眼,视野中灰蒙蒙的迷雾又散去不少。
她坐起身,挑开床幔,依稀可见两道粉色的人影向她走来,齐声道,
“给殿下请安。”
是知语和如兰,她们穿着粉色的宫服,五官尚且模糊,肢体的轮廓已然可以分辨。
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恢复,叶静枫整个人沉浸在喜悦之中。
妆台前,知语一面为她束发,一面问起昨日之事:“殿下还记得昨日发生了什么吗?”
每个人酒后的状态都不一样,皇上特地嘱咐她,要仔细询问后,再决定该说什么。
叶静枫正在偷偷观察周围所有色彩分明之物,她的绢帕是白色的,边角处有一抹红,她知道,那里绣了一片红枫,听到知语的话猛地回过神,在一番冥思苦想之后,惶然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知语心道,酒品不太好的人,忘记一切或许是一种幸福,比如嘴里唱着跑调的童谣把皇上当成座驾这类事。
她道:“殿下喝醉了,睡着了,李国师将殿下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