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前,此地也曾热闹繁华,失去峪牢关之后才开始颓败,留下来的人提心吊胆。
得知不必打仗就能收复峪牢关,舞姬们对叶静枫充满了感激,得空走上前,为她推荐当地美食,向她敬酒。
知语还记得李霄的嘱咐,还记得叶静枫醉酒后把李霄当座驾唱童谣之事,想要阻拦,却被舞姬挤到一边。
叶静枫端起酒杯,与竹叶清酒不同,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舞姬在她耳畔低语:“公主可要多喝些,将军今日下了血本,平日可喝不到。”
叶静枫将酒杯凑近唇畔喝了一小口,凉冰冰的酒水似乎有了热度,一股热辣的感觉从舌头流经喉咙一路烧到腹中。
她小脸皱成一团。
下了血本就这味道?
她环顾四周,看到七王爷一副享受的模样才确定,只是她自己喝不惯而已。
舞姬笑着道:“怎么样,不错吧?”
叶静枫不好败兴,敷衍着点头。
“那再喝点。”舞姬将酒杯填满。
沈劫亦是被缠着敬酒,注意到叶静枫的时候,她小脸红扑扑的,眼神迷离。
小姑娘这是喝醉了。
他起身走到叶静枫身边:“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嗯。”叶静枫乖顺应下。拉赫
回房的路上,路过僻静的庭院,叶静枫忽地道:“表哥,我好想你。”
沈劫微微一怔,露出笑容。
叶静枫嘟起小嘴,委委屈屈道:“八年,我被禁足了八年,我每日都在盼着有人能接我出去,我想母后,我想外祖父,外祖母,大表哥,二表姐……”
她絮絮叨叨念叨的都是外家人,对儿时的她来说,外家远比勾心斗角的皇宫来得亲近,不会因为一句话不当被斥责。
就算母后训斥她也会有一大群人护着她,她有恃无恐。
从八岁到十六岁,是一个人最重要的成长阶段。
沈劫敛下唇角,那八年他从没忘记他表妹还被幽禁着,他已经尽其所能缩短时间。
他轻声安抚:“表哥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叶静枫含泪抿出笑容:“表哥你还活着,真好,我以为只剩下我自己……”
她不是孤苦无依,她有表哥给她撑起一片天,给了她一个归处。
沈劫目光多了一抹柔色:“表哥会一辈子守着你,先回房休息吧。”
他担心再耗下去小姑娘会被晚风吹病了。
听到这话,叶静枫抹去眼泪,笑容加深,在表哥身边她无需看人脸色行事,无需担惊受怕。
随之,她环视周围,嗓音清脆:“表哥,你看见我的驸马了吗?”
沈劫浑身一僵。
暗处,李霄诧异地睁大双眼。
叶静枫边找边道,一副埋怨的口吻:“表哥你知道吗,我的驸马是个大骗子,早前,我眼睛没有恢复,他就居然假扮父皇,假扮国师,还找了一个宫女假扮母后!”
她笑嘻嘻地搬起一盆杜鹃花:“他还假扮成太监去质子宫帮我打水,陪我逛夜市,他可是皇帝呀,父皇绝不会干这种事,真遗憾,我见过他假扮父皇,假扮国师,没有见过他假扮太监是何模样。
我们的婚期本来在上元节,可上元节那会儿打仗了……”
顿了顿,她扭头:“表哥,你别光站着,快帮我找找呀!”
沈劫无言。
李霄手指抠着树干,险些忍不住冲出去。
话说,搬起花盆找人是怎么回事,他又不是蚂蚁。
倒是回京啊,他不能留人,但叶静枫可以不走呀!
许嬷嬷年纪大了,没有去宴会上凑热闹,算计着时间给叶静枫送御寒的斗篷,此时刚好走到庭院里,听到叶静枫的话,心中震撼。
得知周玉韵求亲后,她把诸天神佛都谢了一遍,着手筹备离京之事,还没有问过叶静枫自己的想法。
在她看来,这就是叶静枫的心愿。
可看到眼前这一幕,她觉得她许是错了。
叶静枫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
知语掩唇,默默掉泪。
沈劫从许嬷嬷手中接过斗篷,上前披在叶静枫的肩头:“天色太晚了,先回去休息,明日再寻他好不好?”
“嗯,听表哥的。”叶静枫放下井边的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