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瓶一开,十成十,与前一颗并无两样。
而这,似乎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天色渐白,祁珺捞了一把地上放置的十几个丹瓶,神色平静的站起来。
她先是盯着夙新对视了一眼,这才把目光转向长老,以及已经被震惊到难以言语的围观学员身上,她小手一拱:“望长老明鉴,我炼这些丹药,不是为了哗众取宠,也不是为了一鸣惊人,我只是想告诉大家,十成丹,于我而言,随手可炼,真的不难。进学院,想要那三百六十房之一,想要天地灵息好好修炼,长老您认为,以我的炼丹资质,难吗?”
自然是不难!长老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什么混进来的学员,这简直比学院里那些种子丹师还要更有天赋!
“那你何故隐藏?!”他又惊又气,若非此女当众自证,他还真有可能将事情全权交予夙新,错过了这大好的苗子!
“对啊,既有此资质,何须隐藏?学院向来对种子学员多加培养,并不会打压学员,她何苦隐藏?定有不可告人之秘!”
学员们也是纷纷议论,认为无法理解祁珺的脑回路。
夙新对祁珺的怀疑,本来随着十成丹的出现,削减了七八分,此时又骤然回涨。
如果一个本该能得到天地灵息的人,却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示于人前,她会不会不甘心?
那偷取天地灵息的动机就有了!
岂料他正这般想着,却见那前方少女闲闲打了个哈欠,当真是不顾形象极了,就那么慵懒的往石头上一坐,叹了口气,“我懒啊。”
“成了种子学员,那每天都要修炼,都要早起,还要听从长老教诲,还要成为学员中的标杆人物,那活得得多累啊,我的梦想没多么伟大,就是每天能吃吃喝喝,安安稳稳的活着……”
祁珺双手枕在脑后,斜倚在石块旁边的大树上。
她本是随口胡诌,这一路走来,她什么时候安安稳稳过,为夺生机,从人群中拼出一条血路,更时常火中取栗,将自己置于险境之内。
论实力,她或许不如这学院中的大部分人,但论经历,这里的学员,只怕一个都及不上她。
可……归根到底,这并不是她所热衷的。
若有可能,她何尝不希望一辈子做个普通人,安稳度日,生老病死。
不过她的经历,她的希望,是学院中的人所无法理解的。
因此,这话一出,连见识过各类学员的长老都懵了。
他睁大了眼,有些难以置信,这……这世上还有如此不知奋进之徒??!
痛心疾首,令人痛心疾首啊!
她莫非……竟然真的是因为懒?
此时此刻,所有人看向祁珺的眼神也都不太对了,原来大家亲眼所见的那一幕幕,都是真的,传出的谣言,也从来没有过分污蔑过你啊!
你毫无资质的时候,不听课睡懒觉,我们还都可以理解,自暴自弃嘛,当梦想比实力高远许多,甚至难以达到时,谁都有过这样的心情。
可你本身天纵奇才,却仍然如此放弃自己,你这懒……懒到逆天了啊!
第209章 青鹿呦呦(九) 鹿醒了!
夙新摇摇头, 深吸口气:“我还是不信,能进入学院之人,怎会是懒惰者……不够勤练, 如何能在这般年纪就有所成就?”
他丝毫不信,因为……
“我当初为了进入学院, 也是各种苦练,旁人一日睡多久, 我便比旁人少一半,这才能脱颖而出。”
“甚至这学院中,都是如此。”
“就算是天才,来到这里, 也不见得被待见, 必须得是天才中的苦修者, 才可以成为学员!”夙新冷声说。
他身旁之人,乃至众长老, 也是点点头,深以为然。
学院的门槛, 确实是极高的。
“这位师兄, ”祁郡好奇, “你知道真正的天才, 是什么吗?”
夙新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皱起眉:“自然是天赋超出旁人,修炼事半功倍,莫非你还有别的说法?”
“就这?”祁郡愣住,“莫非这位师兄见过的天才,皆是只有如此?”
只有?
夙新突然有些心生不悦:“我本人正是如此。”这女子,难不成还敢说他不是天才?他已是公认的, 能在学院中都将其他人踩在脚下的天才。
“师兄怕是从未去过外界吧。”祁郡摇头,痛心疾首:“学院是好,可却禁锢了师兄的眼光,让你的目光,只局限在这学院之内。”
“你!”夙新目光湛湛,一脸怒容。
“我修炼,不足一年。”祁郡淡淡说了一句。
“空口无凭,”夙新气笑了,他觉得祁郡在吹牛。
“一年前,我是凡人,双腿骨折无法行走。”祁郡并未理他,自顾说着:“但我很普通,绝不可能自认天才,我知道跟真正的天才相比,我差的太远,那种差距……穷尽我所能也难以比拼。”
“有一文弱书生,常年在桃花树下喝酒,忽有一日酒醒,以指为剑斩断一山。”
“剑断一山,也算天才?”夙新嗤之以鼻,他不仅可以剑断一山,他甚至可以剑断两山,这也能是天才?
“以凡人之力,超脱凡人之极限……确为天才。”但有长老动容。
本身这些长老年纪大些,经历得多了,见多识广,自然比小年轻更明白凡人是多么脆弱,一个从未修炼的人,能够悟道到斩断一山的程度,已经是极度惊人的天赋。
别说见所未见,闻也未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