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带着何先生继续朝前走，掩饰着尴尬：“他们都是附近的村民，人很纯朴，干活也卖力气。村子里现在的劳动力都是这些，年轻人都去城里工作，剩下的都是他们这些干不了特别重体力活的老人，先进的东西他们又不会，所以就留在家里。我觉得反正我需要人，养鸡场的活也不重，薪资要求也不高，再一个，他们原本在家里很无聊，很多老人都能闲出毛病，有赚钱的活给他们干，他们也高兴。一举多得。”
何先生一边慢慢走着，一边点头，突然又问：“这些佣工都是年老体衰的老人，如果他们在干活的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这种责任的承担你考虑过？”
秦小鱼点点头，轻描淡写道：“考虑过啊。每个入职的老人，都需要提交一份基本的健康体检，如果有那些不适合从事养鸡职业的疾病，我也不要。我妹妹是专职保险人员，她在我决定雇佣村里老人的时候就提醒过我，所以我给每个跟我签了佣工合同的老人都买了意外险，这样万一他们真有什么意外，还有保障补偿他们。”
何先生看了她一眼，眼中带了几分赞许：“这个考虑很周全。小鱼果然和以前不同，知道开始思考很多以前想不到的问题了。”
秦小鱼叹气，道：“没办法啊，这么多人口等着我发工资呢，我要是不考虑周全，一旦有个什么窟窿要补，就等于我之前几年的活白干了。我总要为养鸡场的以后考虑啊……何先生你看这些菜！这些都是我买了种子后，让人撒下去的，不过，鸡上上下下这么多，就等于多了一份口粮，这可是纯天然的野生蔬菜，人都吃不到，别说鸡了。”她转身，伸手指着山下五六个正在开垦荒地的老农，“那些地我打算种蔬菜，到时候自己可以吃，吃不完了还能拿去卖，这么多空地不用白不用。前两年顾不上这么多，就围着鸡团团转，今年养鸡场终于有了点起色，我也就有时间来盘算这半座山能利用的东西了。”
“为什么不把整个山头都租下？这样可利用的面积不是更大？”何先生抬头看着山顶郁郁葱葱的树木，觉得拥有这样一座山该是很幸福的事。
秦小鱼回答：“因为租不起啊！这山要是搁城里，都不知道得多少钱租金，但在我们这个小地方，根本没人看得上眼。说山不山，说地不地，什么都占不了，种地开垦都比平地费力气，所以无人问津。听村里人说二十年前有人出五十万要买，村里巴不得能卖出去，结果人家又不买了。三年前我来的时候也没人问，一共就那么大，一亩地五百块钱，再多我租不起。村里说了，另外半截山头给我继续留着，等我有钱了再租。”
何先生笑着说：“那得抓紧，因为等你有钱了，说明养鸡场成功，那另外半个山头自然就会有别人盯着。到时候你想租，怕是都租不了了。”
秦小鱼点头：“是啊，我也这样想，所以今年的目标就是攒钱把另外一个山头包了。今年村里都在传我赚了几百万，都不知道谁传出来的，我真要有几百万，早把山给买了。养鸡场开销很大，成本高，真的卖了一百万的货，还得除去成本呢。他们可不管，听说我卖了三万只鸡，就觉得我发财了。”
“别人眼中看到的，永远都是别人得益的地方，别人的苦他们可不关心。”何先生看着她：“人都是这样，涉及利益的时候都很自私。”
秦小鱼说对，“这么长时间，我看破了很多东西，人、钱、权、利益、人性、人心……即便如此，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是太多了。不过，学无止境嘛，我相信不单是我，所有人都应该如此。对吧？何先生！”
何先生沉默了一会，然后他点头：“是，小鱼说的很对。学无止境，不单是小鱼，我也是，还有很多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