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
“你们经管办和集团审计科正在联合梳理集团各经营单位的财务,是不是?”孙东凯说。
“是啊,这是根据党委的安排进行的啊。这你难道不知道?”我说。
“我当然知道,这还是我最后做的决定呢。”孙东凯咧咧嘴说。
“嗯。”
“而且,你们还在和审计科一起摸各经营单位小金库的底子,是不是?”孙东凯又问。
我做意外状:“我们这也是根据集团党委的决定来开展的啊,你不知道?”
孙东凯又是一咧嘴:“党委的决定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在落实,是不是真的在认认真真落实。”
“集团党委的决定我们当然要严格落实了,哪里敢糊弄呢!”我说。
孙东凯的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
其实我知道这次审计活动包括摸小金库的底子,是季书记在党委会上突然提出来的,一提出马上就得到了秋桐的极力赞同,其他党委成员也没有理由提出异议,孙东凯在季书记的紧逼坚持下,找不到理由否决这个提议。
因为事先不知道,他就没有机会和其他党委成员私下沟通做工作,于是也没有得到其他党委成员的支持,只能赞成答应下来,似乎他是很不愿意搞这次的财务梳理和小金库摸底行动,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似乎,孙东凯对这次季书记和秋桐大力支持开展的活动带着一些隐隐的不满,但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关于这次财务梳理和摸底工作,除了正常渠道经管办和审计科的工作汇报之外,如果有什么异常的发现,你要及时给我汇报。”孙东凯说。
我点点头,接着又问:“那。孙书记,什么叫异常的发现呢?”
孙东凯足足看了我有五秒钟,然后说:“自己琢磨。”
孙东凯似乎有些不满我的愚钝。
我说:“好,我回去认真琢磨。”
“小金库……”孙东凯自言自语了一句。
看着孙东凯,我突然想,既然集团各经营单位都有小金库,那整个集团是不是也有小金库呢,小金库里到底有多少钱,恐怕只有孙东凯和财务中心的主任知道,甚至主任也未必知道,只有管金库的出纳知道。
这可是独立于集团财务之外的一笔款项,这款项或许很多很多,或许不是很多。到底有多少钱,是个迷,恐怕孙东凯连曹丽都不会告诉。
孙东凯之所以对这次季书记主导下的清理小金库行动如此关注,恐怕是有原因的,说不定是担心会拔出萝卜带出泥来。秋桐这次紧跟了季书记的步伐,恐怕这也是孙东凯不安的原因之一。
而且,季书记和秋桐有过秘密接触,恐怕孙东凯怀疑他们要针对的不仅仅是小金库这事,他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最清楚,他恐怕是担心季书记和秋桐和合谋捣鼓其他事,而这其他事同样会牵扯到他,甚至是牵扯地很深。
虽然孙东凯是集团一把手,虽然孙东凯能控住大多数党委成员,但他对季书记,似乎有些棘手,季书记是个软硬不吃的人硬茬,又是干过多年纪检工作的,侦办这些事情,小菜一碟,经验丰富,孙东似乎是对季书记很忌惮的,却又有些无奈。毕竟,他是没有权力撤销季书记的职务的,季书记和秋桐都是副处级干部,是市委任命的。
看来,这段时间,季书记也一直没有闲着,不但他没有闲着,而且秋桐也没有闲着。
似乎,季书记和秋桐已经在我毫不知晓的情况下站在了同一战线,当然,他们站在同一战线是在公平正义和道义的基础上,应该是不带个人私心杂念的。
“这段时间,你难道就没有发现秋桐和季书记有什么秘密接触?难道就没有探听到他们的什么动向?”孙东凯又说。
我摇摇头:“木有,什么都没有发现,就是发现曹总异乎寻常地和秋总接触。”
“你下一步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曹丽身上了,女人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关心,多给我注意其他的。”孙东凯说。
“好,我记住了!”我忙说。
孙东凯用郁郁的眼神看着窗外,轻轻叹了口气,但随即眼神又有些发狠,嘴角甚至露出一丝狞笑。
冷眼看着孙东凯的表情变化,我的心里不禁有些不安,但随即也有些发狠,心里也狞笑了下。
我再次感到,或许,离我和孙东凯决裂的日子不远了,我这只狐狸的马脚早晚要暴露了,我和孙东凯或许不日将展开一场生死决斗,展开一场血腥厮杀。
我们的蜜月或许即将过去,在过去之前,还会有一段蜜月的高潮期,这个或许和做那事一样,高潮过后,往往会是失落和惆怅。
突然心里有些激动,还有些冲动,还有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