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一天是怎样结束的,迟麓麟已经不太记得了。
他真正记得的,是所有人离开时握了握他的手,像是在告别一个时代。
从始至终,迟南雪都静静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和众人讨论一些事情。
她始终表现地优雅而得体,即使是这种时候,她也永远是从公司的角度出发在说话,公允而让人信服。
迟麓麟许久都没动,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他这才抬眼看了过来:“你觉得满意了?”
迟南雪微微一怔,笑了:“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你骗骗旁人就算了,你骗得了我?”迟麓麟咬牙:“迟南雪,你惦记着我的位置多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担心我将我的财产都给迟祥龙,所以你才做这种事,你自己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不觉得亏心吗!”
迟南雪笑意渐深:“父亲,我只想问您就,刚刚那些话,您觉得那句委屈您了?”
迟麓麟的声线微微一哽。
“不是说委屈不委屈……”
“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我没有徇私,父亲就觉得难受了?这不是我的想法,是大家的决定。”迟南雪平静起身。
“可是你要知道,这是我的公司!”迟麓麟咬牙。
“公司最初的股份,很多也不是您的,您大概是忘了,您手中的股份都是从何而来吧。”迟南雪淡漠地笑了一声:“有些话我不说,不代表我不记得,父亲,我希望您好自为之,如果有一天我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了,想必您也不必要您的脸面了。”
迟麓麟的脸色一片铁青,许久方才道:“你是在威胁我。”
“谈不上。”迟南雪轻笑一声:“父亲或许是忘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威胁您的必要了,按照您的逻辑,我已经达成了我的目的,不管是哪一步,我说谢谢父亲,是真心实意的,倘若父亲将公司运营地很好,想来我也没有用武之地,您说是不是?”
这句话简直比嘲讽来得还好用。
迟麓麟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定格在屈辱的苍白上。
他咬紧牙关,道:“你放心,风水轮流转,什么都是早晚的。”
迟南雪垂眸笑了:“父亲现在毕竟还保有公司大股东的位置,还请父亲注意您的措辞。毕竟……现在大家的确是信任我,却没有那么信任父亲,不是吗?”
迟麓麟的手背猛地暴起青筋,迟南雪却像是没看到似的,径自转身离开了。
直到推开办公室的门,迟南雪微微一怔,诧异地看过去:“你……”
司明远了然地笑了笑:“紧张吗?”
迟南雪迟疑片刻,轻轻点了点头:“有点,毕竟这次的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但是还好有你提醒了我,我才会做那些准备,不然结果还真的不好说。”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迟麓麟其他的事情做的不好,倒是演技卓绝。”司明远轻笑道。
迟南雪摇摇头无奈道:“是,之前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现在想来,的确是演技超群。”
“毕竟是要垂死挣扎一下的。”司明远说着,将一份示意图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