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突然传来丫头和仆人们的招呼声,两个女人往外看去,是江寒浦回来了。
他步伐很快,一身黑色的水獭领大衣里是玄色的夹袍,两条长腿走起路来显得雷厉风行。他的头发乌黑茂盛,今天有一缕不大听话垂在了光洁的额头上,剑眉紧蹙,更显得黑眸冷冷的。不管从那个角度看,他脸上的棱角都很明显,五官英气的有些凌厉。这张脸笑起来的时候很性感、邪肆,可是一旦绷起脸,就带着股很强的威慑感。
方毓秀和孟茹溪赶快站了起来,丫头们也赶紧端茶拿帕,他像是剂活水注入了鱼塘,让原本散漫的鱼儿都摇头摆尾的行动起来。
“回来啦。”方毓秀扶着腰先招呼了一声。
见夫人开过口后,孟茹溪才紧着过去拉住江寒浦的胳膊,“爷今天回来的早啊,先喝口热的?”
说着赶紧拿眼神瞟旁边的丫头,等着江寒浦一会儿开口,想喝茶或喝酒都能赶紧准备了来。丫头们早就眼巴巴的盯着江寒浦了,这个男人让她们又想爱,又忍不住怕。这个家里的一切事务或一切仆人,都是为了他而存在的。
江寒浦用热手帕擦了擦手,然后说:“茶。”
立刻有人端上热茶来,江寒浦坐下喝了一口,放下茶碗,从鼻子里长长的出了口气。
“今天我让厨房炖了根老山参,你最近忙,中午该多喝点补补。”方毓秀又扶着腰慢慢的坐下了。
“不用了,我待会儿还要出去,不在家吃了。”江寒浦说,一边吹着茶碗上的热气。
这时,十九岁的奶娘抱着佑丰过来,江佑丰早上有点吐奶,方毓秀让大夫来看了看,这会儿小家伙精神不错,奶娘抱过来让夫人瞧了放心。
方毓秀立刻起身看了看,笑着说:“佑丰如今长的开了,先前大夫还说早产身子可能会弱,如今看起来,倒比其他足月的孩子还水润,寒浦你说是不是?”
说着赶紧让奶娘抱去给江寒浦看,奶娘到老爷面前半蹲身子,江寒浦垂眼看了眼儿子,嘴角才浮现一抹很浅很快的笑意,伸手点了点佑丰的鼻子。
江佑丰如今脸上已褪去了肿胀,五官的轮廓渐渐显现,剑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他的脸上已经有了父亲的影子,而且早早就褪去了婴儿的娇憨和天真,眼神带着点慵懒和高傲。这跟他的生活环境脱不了关系,虽然不是方毓秀生的,但毕竟是江家孙辈的第一个男丁,方毓秀对他也很宠爱,再加上如果自己生的是女孩儿,那她就必须把这个男孩儿当成比亲生的还亲的孩子。每天这一妻一妾和一群仆人都围着这个孩子转,他有一点不对的状况,就有人开始心惊胆战。因此,江佑丰小小的年纪竟然就学会了发怒。别的婴儿没有及时换尿布会哭,他则是下撇着嘴像发怒似的哼咛。
不要觉得一个婴儿就不会受外界影响,当一个婴儿知道,大家都要看着他的脸色时、那他就很难不自负了。他像个小贵族犬一样,很早就学会矜持了,高兴的时候才给人抱,不高兴就嘴一撅腿儿一踢,毫不掩饰的表示对给他吃喝的人的嫌弃,讨好人,那更是不可能的。
而这些人当中,他也很能感受到有一个人是和自己地位相同或者高于自己的,那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而且他也感觉出这个人和自己的联系是比别人都实在的,所以他眯起眼,抛了个笑脸儿给自己的父亲。
方毓秀和孟茹溪备受鼓舞,纷纷说这孩子这么小就认得父亲了,平常对谁都没个好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