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许栋却不想要母亲的钱,他开医馆并不为挣钱,岂可让母亲跟着受苦,他是儿子,应该给母亲颐养天年,而不是吃她的本。
可是一提卖房子母亲崩溃了,她大哭起来,说要多少钱她可以去赚,把房子卖了,她的心就会跟着悬起来,儿子事业不稳,儿媳也不会好找,她的美好愿景不是全毁了?
许栋终究是没狠下心让自己母亲的愿景全毁掉,他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屋子里坐到了深夜。
第二天,他照例去医院上班,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绷着脸,院长让他出诊他就去,人家给他额外的车马费他不再推辞,他现在一天到晚的奔,就为着钱奔。
晚上他就坐在灯光下数钱,把那一卷卷的票子或银元都数好整理好放在一个木匣里,
母亲说起给他娶妻的事,他就说现在不娶,因为他不打算拿出一分钱的聘礼来了。今后除了医馆和母亲,他不打算再为自己和别人的眼光多花一分钱。
母亲忍着泪,可也没敢再说什么,儿子的脸色这次是真的可怕,可怕到她都不敢再闹。
这一天,许栋提着药箱来到江府,江家的二小姐又病了,他和往常一样一本正经的给她诊她的富贵病,听她和姐妹们调笑自己,然后他开出药单提起箱子准备走。
刘妈从外面进来了,手里拿着个小红布包,“呦,我刚才在前院碰见夫人,说是许大夫过来瞧病了,她就让我把车马费捎过来。来,辛苦了许医生。”
江舒柳差点不顾自己的娇弱形象从床上跳下来阻止刘妈,这种事情亏她干的出,许栋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在用钱侮辱他,其他的人不了解他而这样对他,自己也这样,他该怎么看自己?
许栋定了一下,随后放下药箱把钱接过来,用手解开一只扣子把钱放在衣服内口袋里,动作是那么自然而坦然,然后提起药箱跟刘妈道了谢。
江舒柳呆了呆,随后赶紧把许栋叫住,说要留他下来喝杯茶。许栋本想拒绝,可是又想到了自己刚才接过的钱,是了,这些钱不光是因为他给他们看病,主要是买他对他们的尊重,那么自己既然已经收了钱,理应再卖掉一杯茶的时间以示尊重。
看他又坐了回来,江舒柳松了口气,瞧他绷着脸的模样,他定然是很不开心,不过因为自己他还愿意留下,多少还是愿意给她机会的。
江舒柳让刘妈和丫头准备茶桌,自己换衣服起身出去作陪,和姐妹们坐在一处,她挑了些文雅高深的话题跟他聊,可许栋始终是那副神色,比起一本正经,如今更接近心事重重了。
她无论是谈诗词还是国外的小说,他都点头“嗯嗯”的答应着,可并不加深谈话。江舒柳想,他一定是有自己的思想,而深沉内敛的不肯侃侃而谈,这跟在聚会上那些口沫横飞的人比起来另有一番魅力,他的眼睛虽然总也不落在自己脸上,可也没落在其他两位摩登的女朋友脸上。也许,他是想跟自己单独深聊,想看自己一人的,可她总是叫了别人在,也许是这样惹恼了他吧。
“许医生,我听我家奶妈说你找到母亲了,你母亲如今还到处的给你物色妻子呢。”桌旁大元银行的千金蓝小姐开口说,一边用戴着红宝石的戒指聊了下打成卷的头发,托住花儿一样的脸蛋儿,“许医生,这么说你要娶亲了,那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