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柳一愣,她意识到这是一群没人抱没人亲可能都没吃过母乳的孩子后,突然一阵难受,人们需要食物和水是本能,需要爱也是本能,她张开手抱了抱小女孩儿。
一直到傍晚,江月犀和江舒柳累的都快直不起腰来了,这地方不止是缺钱那么简单,人手太少,江月犀也不得不自己动手打扫,照料那些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这里有一大部分是那种畸形或有残疾的孩子,怕江舒柳再受到惊吓,江月犀让她在外面陪那些相对正常点的孩子玩就行了。
福利院的入口处又来了一个人,是傅兰倾,他刚从学校回来,带来了一些吃的,孩子们立刻围了过去,江舒柳也站起来看他,像是看到救星。
“那个……月犀在里面呢。”江舒柳拨了拨已经散乱的头发说,她的洋装上也全是黑手印,一块蕾丝被扯掉挂在那里。
傅兰倾冲她笑笑,把东西给孩子们分了分走进去,江月犀正好迎出来,袖口卷着,像是刚犁了一亩地般喘着道:“来了?”
然后两个人就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说话,江舒柳听不大清,只大概听到江月犀问了句,“会打吗?”
然后傅兰倾没说话,神情有些无奈。
江月犀又幽幽说了句,“如果一旦打仗,这样的孩子会不会更多?”
傅兰倾握住江月犀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
江舒柳突然回过头,感觉到心一阵紧缩。
他们走的时候一群孩子都在问他们明天还来不来,那个一条手臂的小姑娘也问江舒柳,“姐姐,你还会来看我吗?”
江舒柳看着她的眼睛只好点了点头,上车的时候江月犀和江舒柳坐一辆,告诉她如果不能来就不要答应,给他们希望之后不再来,会更让他们痛苦。
“附近的中学有时候会让学生们过来做义工陪这些孩子,可是他们一拨拨的来,给了他们温暖又再也不来,只让他们痴痴的等着,其实很残忍。”江月犀低低地说。
江舒柳低着头,眼里有些湿润,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那个信封交给她,“季槐让我给你的。”
江月犀抽出看了看,笑笑,“亏他有这份心了。”
“月犀,现在家里是不是财政紧张?”江舒柳突然问。
江月犀一愣,随后说:“放心吧,没事。我答应过老爷要照顾好你们,你的嫁妆到时候也会一分不少给你。”
江舒柳没有说话,她在心里想着,江家怎么会财政出问题,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名声也越来越大,难道是,这个国家要出事了?
她从心底打了个寒颤,想起刚才江月犀和傅兰倾的话。
每次时局变动都会有一大片家族覆没,每次江月犀都带着他们闯过来了,可是这其中的惊险怕是也只有江月犀知道了。江舒柳想起自己之前脑子里装的事,洋装,珠宝,茶会,要钱,她突然想摒弃之前的一大半脑子,好让自己现在能觉得好受点。
几人回到江府,正迎面碰上江寒浦走出来,怀里抱着眼睛红红的佑荣。
“奶奶回来了!”佑荣立刻激动地说,然后扯着身子让祖母抱。
“奶奶我们给你送大螃蟹来了,可是你不在。”佑荣说完又瘪了瘪嘴,为这他已经哭了一场了,用小手圈着江月犀的脖子。
江月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看了看一旁的江寒浦,傅兰倾先说:“进去再坐会儿吧。”